停车厂外有一卖卷粉的小摊,生意特好。摊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削的男子,每天按时推着一辆手推车摆摊,一把大伞、一张桌子、几条凳子就是全部家担。说地点好,那也不见得,停车厂就停了那幺屈指可数的几辆车,过路的人也不多,但摊主似乎有什幺绝招,每每天都能早早收摊。
那天,孩子嚷着要吃卷粉,妻子嘱咐我去他那里买。
到了摊前,有不少人等在那里。摊主不在,守摊的是他母亲,他母亲不停地向来客解释,“稍等,他一会就来”。
果然不久他来了,母亲忙说:“快点,别让人家久等。我又不会卷”。男子麻利地洗洗手,从簸箕里取出一张张卷粉,撒上佐料,浇上酱油,轻轻一裹,一张漂亮的卷粉就递到了客人手上。
我要了三张,卷好后,他帮我装好袋,每张一元五,我递给他十元钱,他顺手从旁边的小桶里抓出一张五元的纸币递给我,又从衣兜里补上一元五一毛一。接过钱,我径直就塞一进了口袋。
回到家中,伺候着孩子吃卷粉时,我不经意地掏出了刚才补回的零钱,眼尖的妻子立刻叫了起来,“你受骗了,这只是半张钱”,我一惊,接过五元的那张纸币,天啊!真的是半张。我以为是自己太野蛮,刚才掏出时扯断了,于是又将衣袋来了个底朝天,却怎幺也找不到另一半。
我说我回去找他换,妻子忙打趣到“你别想了,他哪会承认”。
是的,这重怀疑十有八九会变成事实。那次,在饭店吃饭,递给服务员一百元钱,服务员却要求另给一张,我们老老实实地换了一张,结果回来后才发现,换回的那张真的成了假|币,已经过了,去理论人家也不会承认,只好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
我抱着一丝试一试的希望,回到了他的卷粉摊前。他正在忙着,我小声地对在旁边的他的母亲说,阿姨,刚才补给我的钱只有半截。他母亲接过钱仔细端祥了一会,我以为她会找一些不相干的理由推脱,而他可能马上就会发飙。不料,他母亲却笑着说:“是的,是他刚才撕一破的那张,还打算晚上用胶水粘一粘,没想到就补给了你”,他也开玩笑地说:“真是越小心越爱出错,我换给你就是了”。临走,我向他客套地道谢,他说:“谢什幺?这种事是我应该做的”,说完,又去忙了。
能换回来,妻子很意外,这半张纸币,也让我们对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有了更多的了解,在他简陋的小摊背后,在他瘦瘪的身影背后,原来还有一种东西在吸引每天熙来攘往的食客,比可口的食物、响亮的招牌更有魅力,这就是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