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永远的精神家园
噢妈妈
烛光里的妈妈
您的黑发泛起了霜花
噢妈妈
烛光里的妈妈
您的脸颊印着几多牵挂
……
每次听到《烛光里的妈妈》这首歌,我都会有一种无言的感动。
我的妈妈已经六十多岁了,岁月的沧桑重重烙印在她额头和眼角,鬓发间也是华发丛生,但妈妈依然快乐地为我们操劳着。
妈妈具有江南人的纤巧灵秀,年轻时定然是俏一丽娇美、温柔娴淑的女儿。但妈妈命运多舛,两个月时外公去世,妈妈和外婆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嫁给爸爸后又历尽生活磨难,终于熬到我们姊妹长大成|人可以歇口气的时候,爸爸又突然去逝,对妈妈打击很大。
爸妈感情很好,儿时常见邻居们开玩笑地让他们讲述自一由恋爱的经历。在比较落后蔽塞的乡村里,"自一由恋爱"可是个时髦字眼啊!少不更事的我也跟着起哄。妈妈红着脸儿扬起手掌做出要打我的样子:"死妮子!欠揍不是?"我笑着跑开,但从大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笑谈中,还是对爸妈的结合了解个大概。
解放初期,百废待举,领导者英明决策,把大兴教育放到了首要位置,在乡村办起了很多学堂,一改解放前只有富家子弟才能进私塾接受教育的现状。家境贫困的爸爸和妈妈相继走进了刘屯学校的同一个识字班,爸爸活泼好动,属于让老师把握不了的一类,学习成绩也一塌糊涂。妈妈是班干部,学习成绩又好,爸爸就成了妈妈的帮扶对象。调皮的爸爸在妈妈面前却表现得俯首帖耳,不仅学习成绩很快上去了,还积极参与班级事务,成为老师的得力助手。
爸爸家距学校远些,他有时候懒得跑回去吃午饭,妈妈会从家带来馒头偷偷塞给爸爸。爸爸也经常邀上几个要好同学去帮妈妈推磨、干农活。外婆非常喜欢这个清秀的男孩子,经常做了好的饭菜等他,或者干脆让妈妈带到学校。在周围人的眼里,漂亮的妈妈和英俊的爸爸俨然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但爸爸幼时定下了一门娃娃亲,爷爷很封建也很爱面子,哪能容得下爸爸毁约私定终身呢?在爷爷的棍棒和奶奶的哀求下,爸爸下学后被迫娶进门一位崔姓女子。大喜的日子,爸爸硬是把新娘子赶到了二姑的房间,而且这一赶就是三年。
妈妈毕业后当上了村里的民办教师,她拒绝了别人的多次介绍,一门心思致力于教学中,不论婚事。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在爸爸结婚后的第三个年头,23岁的妈妈经不住外婆的眼泪,终于答应了一个小伙子的求婚。他们去乡民政所进行婚姻登记的时候,爸爸赶到了,他不顾一切地向妈妈诉说着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思念,并表白了自己一定结束这段有名无实婚姻的决心。小伙子感动于爸爸对妈妈的一腔痴情,悄悄离开了。崔姓女子也忍受不了爸爸的冷遇,无奈地选择了离婚。苦苦相恋8个年头的爸妈,终于走到了一起。
爸妈结婚后,因为家里住房紧张,一直和外婆同住。我出生之后,爸爸想搬回老家,妈妈说服外婆变卖了自己的祖房,帮爸爸回家建造了三间房屋,外婆也随着住了进去。
爸爸家赤贫,上有八旬老人,下有姊妹六个,爷爷有胃病,奶奶有肺结核,家里经常揭不开锅。妈妈过门后,和爸爸一起担负起养家糊口的重任。她每月六块钱的工资要一分一分计算着花,那些宝贝粮食更要搭配停当,孩子们的衣服也是大的改小、长的改短、棉的改单。爷爷去世后,妈妈和爸爸一起节衣缩食资助叔叔们上学,帮他们建房、结婚,身有残疾的二叔在成家后还一直得到妈妈不间断的帮助。
二叔二婶都是残疾人,也许是身体上的不健全带来了精神上的扭曲,他们经常把自身的缺残当成一种向亲人索取的资本,每年分下粮食后就拉到集市上换来精粉和大一肉,滋润日子过不到仨月,粮囤便会底朝天。二叔看看冷锅冷灶的,干脆踮起个破提兜一瘸一拐地流窜,"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过得倒也逍遥自在,却苦了胳膊不方便的二婶,一个妇道人家拉扯着两个孩子面对家徒四壁的困境,只有哭天抹泪的能耐。爸爸气得咬牙切齿地责骂二叔,妈妈不言不语地从粮囤舀出大半袋粮食,再用笆斗装上外婆做好的馒头,叫上我一起深一脚浅一脚地给二婶送去。路上遇到乡亲们,他们会笑着问:"又去给你老二家交公粮?"妈妈轻轻地说:"自家兄弟,我们有口饭吃就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啊!"爸妈不仅把每年多余的工分补贴给二叔,还经常披星戴月帮他们干庄稼活。
妈妈在三乡五里是出了名的孝顺,从来没有和奶奶、爷爷红过脸,对叔叔们也真正做到了"长嫂如母"。叔叔们各自成家之后,也许因为人性中固有的自私,在我们好不容易打算建造一栋新房的时候,他们竟然在糊涂奶奶的带领下跑到施工现场大吵大闹,不让用爸妈早年种植在老宅上的树木,说那是大家庭的,人各有份。爸爸很伤心,妈妈安慰爸爸说:"我们该尽的义务尽了,无论啥时侯都能问心无愧,别和他们生气。再说咱当初疼他们也不是为了日后得到回报啊!不让用我们去买就是了。"事隔多年,叔叔们提及以前种种,愧疚不已,他们为自己不可饶恕的自私羞愧,更为妈妈的宽广胸襟感动。
也许因为妈妈大爸爸两岁,她在对爸爸很迁就,有时候两人闹别扭了,爸爸会蒙头大睡赌气不吃饭。妈妈就坐在爸爸床头,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道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改正。你起来吃饭吧!就是打我一顿也不能伤害自己啊!"我觉得爸爸有点得理不饶人,妈妈又太低声下气,有时免不了责怪爸爸两句。妈妈会很生气地呵斥我:"走开!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小孩子懂什幺!"后来读到张爱玲"。。。尘埃里的花"的话,方明白正是妈妈对爸爸深深的爱,才使她心甘情愿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上一页123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