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信,任何感人的小故事,尤其是让你终身难忘的,可能几句话都可以表达出来。清明节了,我那过世了的亲人们的言行经常浮现眼前。想起爷爷、奶奶、爸爸在生时跟我之间的一些生活细节,眼睛就会有湿润的感觉。
爷爷:“我来洗吧,免得把你的手搞邋遢了!”
那时候我18岁左右,在南宁读书,一生忠厚的爷爷应该有60多岁了。一次放假回家,饭后我要洗碗。爷爷见状,马上走过来,对我说:“我来洗吧,免得把你的手搞邋遢了!”我想洗,可爷爷已经把我拉到一边,自己开始洗碗了。原来,在爷爷眼里,我考上了学校,相当于以前的“秀才”了,他很在乎我的“干净”。以后每每想起这事,喉咙就会哽咽。
父亲:“你难道就能保证你的儿子以后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吗?”
小时候,一次跟小朋友们玩耍,不慎失手,用一根小木棒将一个玩伴的牙齿打出一血了。玩伴的家人素来与我家大人关系恶劣,尤其是他的母亲是村上有名的“泼辣虫”,当时气势汹汹找到家里,冲我父亲大嚷:“你是怎幺教育孩子的?啊?把我儿子搞成这样--你看,你看……”父亲兴许对她平常的言行颇为不满,深有成见,正当我准备挨骂时,不料,一向温一存的父亲一抽一着烟,望望我,又望望被我打得满嘴是血的孩子,平静地对那女的说:“你难道就能保证你的儿子以后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吗?小孩之间这样的事情也要告状来?”然后,拉着我走了。来到一处,父亲黑着脸对我说:“你也是不对的,以后不要跟他耍,要是一起耍,也要小心。”说罢,一抽一着烟,走了。当时他的背影,在我眼里显得特别高大。
奶奶:“你吃,多吃点。吃吧,吃吧……”
读高中时,学校离家有20里左右的里程,平常总在学校吃住,周末才回家。那时,家里“分家”了,爷爷跟奶奶一起过,爸爸、妈妈带着我跟妹妹、弟弟生活。每次周末回家,奶奶都会叫我去她跟爷爷的火塘吃饭。而且,奶奶经常是把好菜安排在周末吃,用意很明显:就是等我回家后跟他们一起同桌享用。印象最深的,有一次,60岁左右的奶奶煮了一锅猪腿,叫我去吃饭。说真的,小时候有偏见,一直认为奶奶年纪大了,煮的东西不是很卫生,所以也不太愿意去吃,但是叫了几次,也就不得不去了。席间,奶奶总是将猪肉往我碗里、或我面前的锅边夹,说的几乎是同一句话:“你吃,多吃点。吃吧,吃吧……”尽管觉得菜“脏”,但是“碍于情面”,总是敞开肚皮吃,我吃得越起劲,奶奶越高兴。
就是这样的小故事,虽然很平常,却能伴我一生。
清明节又到了。天堂里的爷爷、奶奶、爸爸,你们都好吧?我们后辈们一切都好,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