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清幽,檀香袅绕,心沉弱水,如轻羽飘渺,无舟可渡,茫然着不安的心绪,看取莲花意。
风起,窗前素帘薄纱拂动,微弱的橙光透过木窗,隐约看楼台将离花纷纷落尽,是否你于这没有晨露方寸之地,伫立太久,已然倦态?没有半点生机,任谁去渡,你亦可以回到原乡,那枝繁叶茂的地方。
而我,繁华殆尽,只想卸下俗世的行囊,寻一朵清莲,素衣步履,一缕清欢,忘却世间所有烦恼,忧伤和遗憾。然,烟水亭台,恒河宽广无舟渡,如何回得去的原乡啊。
茫然幽思,独自暗坐,暗坐,世界暗寂无人语,指间跳跃纸笺上欲语又止的痕迹,只将幽思的心半点剥离,已然看到殷红的点滴洒落。不忍落听,谁弹唱这破碎悠长的音律?如何水为路,莲为舟,将俗世的累载贪念都抛闪,过这汹涌无边的恒河,渡到彼岸?
历经枯涸水岸,枯荷铁骨铮铮不倒的等待,如今水满草丰,绿叶飘萍,岂知莲却不知自己沉寂何处。
晨雾茫茫,木鱼声声,许是莲洁白无瑕于佛坐上,素心一缕,安静的还在听佛祖讲经论道,参禅。没有星点贪念人世烟火的欲一望?还是落了凡尘,误入了尘埃的染缸,致使心中的痛楚无已释怀?
碧荷田田,落雨阵阵,而我,寻不着自己的莲在那里。
放不下俗世前缘,忘川河上,风雨淋一漓,寻寻觅觅,跌跌撞撞,可是谁才是我自己?谁才是不枝不蔓,不妄动如莲的自己?
曾经,不知几世春秋,佛堂荷池回廊边,佛祖拈花在手,喃喃自语,‘芸芸众生相,红尘滚滚皆是荆刺,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我悄然无语,看人间烟火暖暖,心生凡尘的念,想是亦会出污泥而不染,婷婷屹立水中央,何得入荆刺?然而,终究染了一世烟水,凡尘找不回自己。
如今,谁是我,那一朵临水而居的清莲?灵魂漂泊无依,不知自己莲开何处。
许是破墙壁上的水墨画?黑白分明,一池的烟水茫茫,却无法轻移步履,走下那斑驳的旧墙壁。
做不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的空无境界。亦更是无法安稳喜乐,平静祥和。如何寻到那一株菩提,花开随意,落雨听风,心若无物静听禅语?
又或者我只是一朵在古瓶瓷上的墨莲?并非悟的几许禅意,只是画中灵性的一线飘逸?
诸多万般不得其解,梵音袅绕,暮鼓声中恍惚记起,前世我本是佛手中的莲,听经文佛法,雨落旧屋檐,倒也安稳,只是终究耐不过云台的寂寞,只是贪恋红尘那幺一点点的烟火,飘落烟水亭台。
走过幽深的长巷,敲响釉绿的铜门环,飘进朱红半开的门扉,扮演起俗世的角色,从此有了世俗名利层层包裹的窒息,恒河水阔滨难及的痛楚,奈何之?孤灯摇曳深深的叹息。
方知于万般的痛楚里要寻那一缕清宁,孤灯木窗,泼墨写书简,以为可以暂寄那一缕飘零的魂灵,却不知更加的沉迷荆刺痛无语,于这婆娑的世界茫然四顾。却寻不见我,莲,那一株不枝不蔓的莲!弱水三千,不沉溺其中,依然花开洁白静怡的莲!
古刹夕阳西沉,落尽荷池无踪迹,风起,湿湿的雨滴敲响荷叶声声起,灵性青鲤游一动,溅起水波,似在呼唤,那沉迷弱水之中,不能拔节而出的莲,遥遥听佛言,‘君不见,三界之中纷扰;只为天明不了绝,一念不生心澄然,无去无来不生灭。恍然悟道,一切皆因念生,羽化那一缕红尘的贪念,方得以挣出沼泽淤泥,独生一茎莲,天地辽阔,洁白淡定。
暮鼓钟声,夕阳没落水岸,芸芸众生相,许是我放下,素衣步履,从容相待,一心慈悲爱萦怀;偶落尘埃,瞬间动人情怀,绕绕窒息了呼吸,也该淡然于心,泾渭分明,即刻放下;做到删繁从简,于云天碧水,水晶了心怀,一袭白羽,脱壳万千弱水之端,轻灵的飞离。
莲,终不拘万千弱水,挣出淤泥,洁净淡定,临水而居,清高不枝不蔓,转身,花开并蒂,幸福盈饶,清涟绝美,历经沧海桑田,不问因果,不为懂得,只为大爱慈悲,清风盈袖,禅心素净。莲,突然于心湖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