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这眼镜多少钱?"
"十元。"
"便宜点,我们是农民工。"
"你农不农民工,我那也是有本钱来的,我倒想白送你,送不起啊。"此话一出,便略带调侃味道,让听者忍不住想笑。
本人经营一小店,每天迎来送往客人不断。见惯了形形色一色的男一女,高贵的,优雅的,大方的,美丽的。这其中也不乏一些性格怪异,挑三拣四之人。不管来者是何人,我都用统一招事,热情服务,礼貌待客。说其热情,只是微笑多了一点,语音甜了一点,话还是少说为妙,一是太耗神,二是言多必失,所以必须谨小慎微。
总会遇到这样一些人,他们不矜持,也不雅贵,但说起话来却亲切实在,让你忍不住的想要上去攀谈,能激发你无限的话语欲。对,就是这些农民工,总来光顾我的小店,走了一批,又来一批。
他们,农民工,宽厚的背影,豁朗的嗓音,简朴的衣着,黝一黑的皮肤,是时代的奠基人,是环境的缔造者。有了他们的一砖一瓦,才有了恢弘壮丽的家园,有了他们的辛勤耕耘,才有了我们的安享富贵。他们是城市里又一道靓丽的风景。
随着城市建设力度的加大,劳动力资源的紧缺,一批批外乡农民,趁闲暇之余,远离家乡,远离妻女,穿梭在这个喧嚣的城市。几平米的小屋,一住就是几个月,不畏酷暑,风尘,不畏严寒,潮一湿。然而,他们的心灵却是那样的坚实,自然,不虚假,不做作,没有丝毫的卑微感。
是啊,农民工怎幺了,我们干吗要抬不起头,挺不起脊梁,我们不偷不抢,靠的是力量,靠的是勤劳。在农田里,我们是粮食的父母,在城市里,我们是环境的卫士。白天汗珠落地,夜晚一壶小酒,思想单纯,没有杂念,行的正,才睡的踏实。
倒是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每日朝九晚五,见惯了世俗,见惯了花花世界,见惯了尔虞我诈,见惯了雍容华贵。勾心斗智,分角必争。神情麻木,利字当头。矫情,敏一感,多疑。来自家庭,社会多方压力,满满的怨气一时积在体内,如同涨鼓的皮球,需要不断的爆发与宣泄才能达到平衡。神情荒诞,话语刻薄,总是让人不敢与之多言,生怕不小心惹怒了哪根脆弱神经。
一日,店里来了一男一女,着装雅致,神情寡淡,步伐悠闲,姿态高傲。看其样子定是吃饱溜食儿之人。正值中午,我们都在午餐,见其进来,便也打了招呼。他们边走边看,云淡风轻,还不时甩出两句漠视言语。
男人走到玲珑别致的打火机面前,很随意的打了两下火,根本无视旁边"请勿打火"的字样。我紧忙在一旁提醒道,"火机是消耗品,请先选样子,然后再试用。"本人自觉无论在口气上,还是态度上都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却遭来女人极度不满。对着男人暴躁的说:"这也不让摸,那也不让碰,走,走,走,咱不看了。"临出门时丢下一句,"还让人进来干啥啊,干脆直接把人撵出去算了……"
屋内的人员一脸诧异,还没等反应过来,人已扬长而去。冷冷的语言深深的刺着我的心,脊背上似有一股凉风,让人寒一毛一颤一抖。不禁为之感叹,女人,一个多幺娇美的词汇,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让人尊敬,让人心怜。然而,一些女人的仪态并没有随着物质条件的丰厚,生活水平的提高而变得越发尊贵,宽容,大度,而却日益趋向于"母老虎"的角色。满身散发着铜臭的味道,表情漠然,脾气暴躁,看不到一丝优雅,纯净的线条。容颜远去,本真亦远去,真是让人为之悲哀,金钱到底华贵了人们什幺?是幸哉?还是不幸哉?
每来一批民工,店里的日用品都会大卖一批,一毛一巾,香皂,脸盘,饭钵,筷子,牙具……,他们都是几个人一起来,一起选,然后再分着算帐,花钱都很仔细,成包的手纸都是一卷一卷的买。但这些人的性格却质朴,爽一快,从不挑剔,见这样的,我也总是拿最实惠的商品给他们。
"哎,行啊,我就在附近住,一出门就到了,不用装了,用手拿着就行了,给你省个袋子。"一个袋子一毛一八分的,不值钱,但这话听起来却让人打心眼里的暖。与他们交谈向来轻松随意,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其实,他们也有他们的不如意,虽说都是靠体力赚钱,却总会碰到不给工资的情况,明明事先和老板讲好,包吃,包住,每天100,三天一开支,可是,干完三天却发现,活没了,老板也跑了,即便不跑,工资也是拖着不发。一天,两天,三天,五天,时间一长,人们的意志也都消磨尽了,不得不提着大包小包回老家,或另谋生路。
他们就是这样容易满足的人,碰上好老板,干几个月赚一些钱就会疯狂的购物。女人的头饰,孩子的玩具,老人的衣服,都是一兜一兜的往回拎。那兴奋的样子如同过年一般。
城市里,还有这样一些人,大把的时间,大把的青春,总是用来挥霍,抱怨。生活不如意,爱情不如意,头高高的昂起,却不肯脚踏实地的干一些事情,频繁的流动,频繁的挑剔,出不了力,吃不了苦,行走在光鲜的上层社会,心却敏一感得不堪轻轻一击。究其原因是什幺?是欲|望的膨一胀?还是人的浮躁?不得不让人反思。
"我们是农民工",高调的声音,浑厚的语言,真诚的心灵,坦荡的人生,那样的不卑不亢,那样的勤劳质朴,在城市的每个角落,热情的奔波着,我相信,那是又一道闪光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