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母亲家返回市区的时候,天空淅淅沥沥的飘起了小雨,使这个闷热的夏夜有了难得的一丝清凉。计程车行驶在高速路上,两旁的景物飞快的向后掠去,偶尔交会而过的车灯刺得人有些晕眩,我只好侧目望向车外。透过模糊的车窗,依稀看见远处村落里的灯火,如萤火一样星星点点,每一盏都给人以温馨的感觉。
为了打发这段无聊的归程,我请司机师傅开了车载电台,波段里恰好是一档音乐点播节目,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里,男主持人用富有磁性的声音,耐心的回复着每一位点播者的电话,温暖亲切的话语和着车外的雨声,在我心里渐骤渐浓。有人说,午夜听广播,是孤独的象征,或许我也喜欢这淡淡孤独的味道。寂静的夜晚,电台缓缓流淌的音乐里,我静静聆听一个又一个故事,感染着一种又一种情绪,在听友们轻声低语的述说中,体会着既属于他们,也属于自己的快乐和伤悲。
此时,电台正播放梁静茹的《偶阵雨》:“过去总算都还渐渐过得去/未来就等来了再决定/回忆多少还留一点点余地/还不至于回不去/……谁的青春没有浅浅的淤青/谁的伤心能不留胎记/谁的一见钟情不刻骨铭心/谁能任性不认命……偶尔饶了我自己/偶尔难免还想你/偶尔晴时多云/偶尔有阵雨……第一次在雨夜里听这首歌,心里有些酸楚的感觉,那些过往的青春和爱的印记,仿佛是昨日的经历,在回忆的剧集里清晰着,痛楚着,眷念着……听梁静茹的演唱就像是朋友在耳边娓娓述说,那婉转轻柔的声音如缠一绵多情的雨滴,“滴滴答答”潜进心里,百转回肠,余味不绝。
细细想来,人生有些时候的确像夏日里的天气,刚才还是艳阳高照,转眼便是急风骤雨,而突然间又会在云缝里扯出一缕阳光,总叫人无所适从。在无法预知的未来里,情感的挫折,生活的艰辛,事业的低谷,像走不出的梅雨季节,弄一湿了心情,阴郁了思绪。但正是这些偶然或必然的因素,拼凑了我们五味杂陈的人生。
曾听过一句禅语:“万事皆有缘,人生当随缘”。随不是跟随的意思,是顺其自然,不怨尤,不躁进,不强求。随也不是随便的意思,而是把握机缘,不悲观,不刻板,不慌乱。人生随缘就是凡事随顺自然,不留执念。有的人把随缘理解为听天由命,消极作为,成为逃避问题和困难的借口,这是错误的。禅语的随缘,是一种智慧,一种修养。他是饱经人世的沧桑,他是透支人生的经验,他是阅尽人情的顿悟。随缘不是放弃追求,而是用一种胸怀,一种成熟去看待尘世纷争,求而得之,我之所喜。求而不得,我亦无忧。残酷的现实生活里,我们偶尔会遭遇挫折和失意的“阵雨”。这个时候需要我们抛弃固执地心念和虚妄的幻想,把痛苦和磨难当做人生的历练,随缘而进,随缘而退,随缘而安,待云歇雨停之时,看一眼世界,依然是阳光灿烂,满目繁花。
“有缘即住无缘去,一任清风送白云”,这是“一切随性、一切随缘”的意境。万丈红尘里,有“果”是缘,无“果”也是缘。让我们珍惜拥有的,把握追求的,用一颗淡定随缘的心,从容面对人生的悲喜得失,这样的生活即使平凡,也是无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