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人纯,山里人的纯都装在山里女人温润善良的心里;山里人苦,山里人的苦都写在山里女人沧桑疲惫的脸上;山里人过日子,过的就是那山里的女人......
-----题记
(一)
山妹,出生在大山里的一个农家小院。当年,母亲从分娩的阵痛中缓过劲来看着她粉一嫩的小一脸问父亲,给丫头取个啥名?朴实而忙碌的父亲似乎还没想过给孩子取名的事,憨态可掬的一搓一着手想了想说,山里丫头就叫山妹吧。直到山妹走进乡村小学的课堂才有了正式的名字,但乡亲们依旧亲切的叫她山妹,几十年都不曾改变,户口本上那个大名似乎被人遗忘了。
山妹一生以大山为伴。那坡黄土地,那片玉米林。那一座座山,那一条条沟。那清幽碧绿的村庄,那血脉相通的父老乡亲是她始终的梦境和牵挂。
山里纯天然的绿色食品是山妹最好的美容滋补品,山灵水秀滋养了她红一润的面颊,大山里的日月精华和她终日辛勤的劳作,使她灵秀而健美。她没有城里女人细一嫩一白净的面容,但她往人前一站,就像那挺一立在玉米树上披着翡翠般绿叶的玉米棒子,鲜活、灵气、饱熟、耐看。浑身洋溢着别有的青春妩媚,成熟迷人。阳光下,山妹在玉米丛中,在山沟地块里时隐时现,就着大山那浓郁的绿意,像漂在碧池中的清莲,泻溢着别有的韵致,绽放出别样的美丽。
(二)
二十岁的山妹,把青春和梦想交给了和大山一样憨厚的清哥。从此,山妹的手牵着清哥的脉搏,攥着一个男人的苦乐悲欢。山妹的肩挑着家人的衣食,担着一个家庭的美满幸福。将自己的生命融入了大山深处那片浓绿,一如那拥抱家乡的竹林,经风不折,遇雨不浊,柔漫坚韧。不管环境多幺恶劣,总是郁郁葱葱。无论季节怎幺轮回,依旧青青翠翠。不失淡雅纯净的翠绿,不改淡然从容的初衷。
几年的光景一晃而过,山妹已是两个孩子的妈妈,这让一家人脸上笑开了花。山妹一天天操劳,孩子一天天长大,清哥脸上的笑容却一天天少了。一个冬夜,清哥对山妹说:我想进城。山妹问:去做啥?清哥说:挣钱给我妈看病养老,给我女人买新衣服,送我孩子到城里上学。山妹明白清哥的心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柔顺的目光从清哥脸上滑过,跌落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来年的三月,清哥怀揣着一个五彩缤纷的梦,远走他乡。山妹悄悄藏起泪水,默默为他收拾好行装。在那条通向山外的小路口,山妹像母亲一样,千叮咛万嘱咐,目送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由大变小,由清晰变模糊,直至无影无踪,她还呆呆地翘首相望。从这一天起,山妹守望的目光日夜挂在村口那颗高高的树梢,穿透距离的光年,从宁静的大山延伸到喧嚣的都市。清哥出了远门,山妹独自扛起了一家老小生活的重担。
当东方的第一缕晨曦眨着惺忪的睡眼,翻了个身又扭头睡去,陌生的城市还在浓浓的睡意里,熟悉的村庄还在沉沉的寂静中,山妹便离开被窝,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一大清早,你时常可以看到已经从地里打完早工回来的山妹,背着堆得高高的草料,踩着泥泞小道,匆忙地赶着回家给饿了一一夜的牛羊上早餐;夜幕降临,你还会时常看到她从地里回来,被那个她天天背着的沉甸甸的背篓压弯了腰,有些散乱的头发被汗水贴在脸上,吃力地行走在乡间小路上。
山妹一年四季在田园里舞蹈。晨曦送她出门,月亮接她回家。匆忙的脚步踏过田间地头,身一子贴近土地,背负风雨的脊梁,弯成弓的模样,挥舞锄头镰刀,身后齐唰唰地长出一片碧绿的禾苗,又齐唰唰地倒下一片金黄。那一刻,山妹饱经风霜的脸上,竟荡漾起孩童般纯美的笑;那一刻,山妹亲一吻土地的身影令人肃然起敬;那一刻,山妹优美的舞姿足以与任何舞蹈家媲美!
终日劳作的山妹,是出色的画师,她以大山做画布,以锄头、镰刀做画笔,用汗水勾兑色彩,描绘出一幅山清水秀、五谷丰登的田园风情画。
当远山最后一抹夕阳的余辉散尽,大山渐渐隐入了一片朦胧的薄雾中。此时,在地里劳累了一天的山妹,回到家里继续着进进出出地忙碌,等她喂饱了猪牛鸡鸭,照顾老人孩子睡下,月亮已高高地挂在了夜空。晚风弄竹,轻奏着“沙沙”的乐音,和着山妹缠一绵悠远的心曲,送来一缕又一缕的失眠,荡漾起她心里一阵又一阵的酸楚。为一年又一年奔波在外风餐露宿的清哥,也为自己一个又一个空寂落寞的夜晚。那单薄的肩膀能担起原本是男人肩上的重担,却挡不住两地相思的孤苦。月夜的山妹,咀嚼着嘴角那一抹晶莹的苦涩入睡,可总是晚睡早起的她还没来得及做个好梦,那不识趣的鸡鸣便打破了山村夜的宁静。山妹收起心事,将相思打个结。匆忙起床,又开始了每天重复的忙碌。
山妹用一个肩膀担起了女人的责任,用另一个肩膀扛起了男人的重担。总是在年味渐淡的日子送清哥出门,又在年味渐浓的时节迎清哥回家。日子重复着艰辛的劳作和绵延的思念。宛若那山间溪流,从容面对着风雨,波浪追逐着相思,千回百折依然日夜流淌,义无反顾地滋养着那一方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