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说自已其实是一个“乡下壁角落人”,出生地地处偏僻,不靠公路,交通不便也就没有企业来征用土地什幺的,有对勤奋的夫妻搞了一个珍禽养殖场倒是出名在外成了该地的标志,我老家是一个独门小户,离村落相隔了一条二、三十米的田埂,除了靠东面的墙傍着一条小河三面都是水稻地,爸爸在四周栽满了不同品种的花草树木,屋后还养着一个小竹园。太爷爷从常熟搬迁过来做佃农时是四间草屋,一直到弟弟出生那年爸爸才用大黄石改砌成了瓦屋。
在我三岁时外公怕我因为“独家头”说不定那一天淹在河里都没人知道就把我接到了街上由外婆带我,接着到我妹妹、弟弟三岁时就也相继从那个独门小屋走了出来一直到以后外出上学、结婚,记得小时候过年过节回家仿佛是到乡下做客,每次到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弟弟还会嚷嚷:“我要回家了”他把外婆家当成了家。全村落也只有我们姐弟三个不会说常熟话了。
村里通往小镇的路口树着一颗像一威武巨人般的银杏树,爸爸说它在太爷爷过来时就已经很粗一大了,度过了漫长的岁月依然高大挺拔,而我和弟弟妹妹这幺多年的从家和“外婆家”来回之间,那个女人的身影也依旧存在,爸爸说从太阳升起到日落西山,那棵大银杏树底下三婶肯定是一日不落。呵呵,那个就是拐三叔的幸福。
三叔三岁时得了儿麻,尽管一路上学到初中成绩都还算不错,但他爹娘认为再怎幺样也过不了高考体检这一关,还不如早点回家好歹能算半个劳力帮家里摸一弄个庄稼活,家里很穷,三叔自个儿寻思挣钱的路,就傍着墙靠一条腿用力踩踏脚板学会了骑自行车,用买猪仔的钱备置了起子、打气筒。。。。。。,每天清晨一大早就赶紧要的往镇上赶,在小菜场门口摆个修自行车摊,倒是一天也能挣个十几元的基本生活费。
三叔平日里不管待谁都很和气,毕竟也是读过一些书,生意很不错。小村的人不像城里人那样有时候一幢楼住了几年连邻居都不认识,他们喜欢晚上老少爷们聚在一块一抽一一会儿烟海阔天空的聊着,咱村里就喜欢聚三叔家,因为三叔每日里都能往镇上赶,经常能把一些镇上的信息带回村里。不知不觉大家发现三叔都32岁了,家里就爹娘和他三人,也怪冷清的,有人说“三,该娶媳妇了”陈婶给三叔介绍了她四川娘家表侄女,长得挺水灵的一个姑娘,见了面之后觉得三叔文质彬彬,倒是不嫌三叔是个拐子,结婚那天村里男一女老少差不多都去闹腾了,小一毛一孩一个劲“三婶子,三婶子”嚷着要喜糖,那真是个新娘子来朵彩云脸上飞。
三叔还是一大清早往镇上赶,与以往不同的是有“娘子”天天早上送到村口,三婶平常里在家侍奉年老公婆,自留地上种种蔬菜,圈里摆一弄着猪仔,中午做好饭就往镇上送,风雨无阻,村里的人都羡慕三叔二口子的恩爱。
不测风云,三婶那天去送饭途中被一辆运砖的农用车撞倒了,听镇上的交警后来说,查出来是因为那辆车的刹车失效了,三婶醒过来时老是望着人笑,医生诊断以后三婶的智商就和小孩子差不多了。
三叔还是一大清早往镇上赶,三叔的“娘子”继续风雨无阻的送到村口大银杏树下,不同的是三婶除了午饭时间不在树下呆着,其余时间都会在那儿,看着从村口走过的每一个人笑,至到傍晚路口出现三叔的身影,迎上去,三叔会停下来,扶着三婶坐上后座,来一声“我们回家喽”哼着歌往村里驶去,日日月月如此,村里的人依然羡慕他们的恩爱,清晨走过的上学的小一毛一孩仍然会叫她一声“三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个拐叔,一个傻婶就这幺相爱着,我想在也许在三婶的心中,拐叔就是她心中的一切,她的天!而三婶就是三叔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