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冬天是肃杀的季节……
一棵树,裸着身一子在风中摇曳。叶子没了,秋天里成熟的果实也没了。树皮暗淡龟裂,像长期受了干旱的土地,表皮画着纵横交错的纹路。
一只落单的鸟站在树梢上无厘头地叫唤,像是在悲戚地呼唤同类,又像绝望地哀叹。呼啸的北风时常将它的呼唤裹走,像裹走一片落叶。
旷野里,看见灯火就有了暖色;山村里,看见炊烟心里就有了安详;城市里,看见什幺心里就有了希望?
一条大道,一头连着村庄,一头连着远方。远方的一头积攒了乡村老农们和孩子们多少的目光,寄予了他们多少的希望。每年的冬天总有人站在村庄的这一头向着远方的那一头张望。寒风凛冽,冻不伤他们那火热的胸膛。
……
一条大街横穿城市,燃起了多少人的欲一望,湮没了多少人的希望?一个行迹匆匆地人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冷风撩一拨着他(她)的衣襟。此刻你知道他(她)心系何方要去何处?也许他(她)自己也不知晓。
在目光散发的城市里,我们每一个人也许都是形只影单地行走。或许在行走中匆忙地寻找同类,寻找心的家园。
冬天里,冷风冷雨和冰雪每每都是不遂人所愿而来的。一个人走进冬天是悲凉的孤单。一个人过冬天是冷的,心身都冰冷;两个人一起走进冬天是抱着期望的寂寞。两个人一起过冬天是暖和的,是期望的温暖;三个人一起走进冬天是热闹的孤寂。三个人一起过冬天是火热的,心身都火热。但往往,我们都是一个人过的冬。
冬天是不需要等待的,心冷了冬天就到了。走进冬天,你准备好了吗?
二
地球是个魔术师。周而复起地变着同样的戏法,历久而弥坚。世间的生灵都着了它的道,明知最终都要消失;但都乐此不疲地遵循着它的法术,生生不息。
进入了冬天就像进入混沌,一切生命似乎都关上了窗户。身一子卷曲了,心也卷缩了。目光如同阳光不再炽一热。寒冷是杀手,抹杀了春夏秋季节里的一切生机。在这冰冷的季节里,心存火焰的人,他必有高远的志向和深远的眼光。但我却处于躯壳和灵魂游离的状态,游走在冷冽的风雪里。我的心已经冬眠,血液凝固,目光呆滞,体肤没有知觉。我只是由着惯性穿越时空,记不清时光与空间。冬天对我来说只是一个过程,能量没有得到积蓄,基础没有得到巩固,生命几乎归于零点,没有明显地增长。
一年四季,轮回流转。我想也许有人会盼望从夏天转回春天,从秋天转回夏天,从冬天转回秋天;但绝没有人会盼着从春天走进冬天。随着冬季的持续,时间越长,我越渴望生命得到蓬勃一发展。为此,我对春天越渴望。
这,就是冬天的力量。
三
在冷风猖獗和肆虐的日子里,一切生命似乎都在闭气蛰伏。地球的肺叶也似乎停止了张一合,失去了有生气的颜色。
有人说冬天的脸是白色的;有人说冬天的脸是黄色的;有人说冬天的脸是土灰色的。
你见过冬天的脸吗?说一说是什幺颜色?
我想冬天的脸是肉一色的;但是,由于冰冷,失去了血色,所以有些惨白。
一滴冷雨,一片雪花,一阵寒风造就了冬天的脸色,如同一个一抽一象派的画家在绘制心仪的一幅画,随意之气中循着道规。
望着苍莽的原野,冬天特有的沧桑不禁一一映入眼帘。我不禁嗟叹:风,没有形,没有影。我们却总能看到它制造的现象和结果。
在这苍白惨淡的冬季里,似乎一切都即将消失殆尽了;不愿冬季的毫无血色惨白的脸映入眼帘的生灵们都关闭了眼眸归隐起来,用心寻找自己的繁华。他们潜伏着孕育着新的希望。就像一个人走在风雨中总希望有一把伞在头顶上撑着给自己遮挡风雨,走在风雪中总希望有一件棉袄裹在身上给自己抵御寒冷,它们都蛰伏于地下或掩体中。而此时,那些蛰伏的生灵就像人类的长跑运动员蹲在起跑线上蓄势待发,等待着春天的响雷,等待着迸发生命的力量。它们不会因为冬季的脸失去血色而消亡。
这,或许就是冬天的根。
四
冬天是个讨厌的季节。只有对春天的渴望,人们才会愿意走进冬天,并能从里面走出来。
在雪花和雨点交织的日子里,我想寻找一个家好冬眠,将寒冷,将冬天没有血色的脸隔开,抵御在家以外的地方。同时,希望有一支悠扬的乐曲绵绵不绝地陪伴在我的耳际,诱一惑着我对春天景色的迷恋,诱导我对春天的渴望,并引导着我向春天走去。
这支曲子是支交响乐曲。有鸟鸣的音调,有花开的音色,有树枝吐绿的节奏。有蜂蝶嘤嘤做和声,有小河潺一潺伴奏,有翠绿的草地和和煦的阳光做场景。
这支曲子一直奏响着。每一个时段都有不同的音调,不同的音色,不同的节奏,不同的和声,不同的伴奏,不同的场景。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下去,我的脉搏跟着节奏跳跃。慢慢地乐曲中掺杂着细雨霏霏的声音。于是曲子慢慢地就细润起来,场景也变了。
细雨下着下着,气温慢慢地就升了起来,天气也好起来了。不经意间听到了鸟儿欢快的啼叫,看到树梢泛绿,这就是春天要来临的征兆。
当心情舒畅了,心中有了太阳,春天也就到了。我的冬眠也就结束了。在野草芳菲的春天里,你想说什幺呢?忙着回忆冬天的经历还是忙着做春天的事?
这就是冬的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