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时候,不知在哪一天,在我家三楼楼道的一户房门上面,在丝丝缕缕缠绕着的管线上面的墙壁上就悬挂了一个精美的泥塑,两只相亲相爱的燕子住了进来。
两只快活的燕子肆无忌惮地穿梭于楼道的窗子内外,相互追逐着,嬉戏着,常常听到它们悦耳清亮的歌唱声,甜言蜜语的呢喃声。
每次上下楼我都要在它们的巢下伫立一阵子,看它们的小脑袋闪烁在巢里巢外,偷偷的窥视着我,仿佛是我要看穿它们什幺秘密似的。看着它们剪刀似的灵动的身影,听着它们快乐的歌唱,甜蜜的呢喃,我也是快乐的。
曾几何时,我写过一首小诗《站在房檐下看燕子筑巢》,分享燕子安居乐业的快乐,思念着远方的爱人,期盼着也能早日安居乐业......那已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原来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上了燕子。
但是每每看到由于它们的入住而班驳了洁净的地面,心里也会有一丝的不快,既然爱它们,就要包容它们的一切。于是我找了块纸壳放在靠墙角的地面上,这样它们制造的垃圾正好落在纸壳上,可还是常常有人把那纸壳踢远,使得地面一片狼籍。
写到这里想起一篇小文《婵》,有一种婵的幼虫要在地下生活十七年才能到自然界生活一个夏天,所以它们兴奋地聒聒,响彻整个夏天,也因此作者原谅了它们烦人的聒聒。我觉得我应该体谅两只燕子长途跋涉的艰辛和它们相爱的甜蜜而愿意它们留在这里安家。
待三楼的主人出远门回来的时候,一只拖把杆一下子就粉碎了两只燕子的家,纸壳也被撇到楼下了,地面也用自来水冲刷了个够,那管线上面的墙壁只剩下一小片黑色的班驳的暗影。我的心也跟着沉闷下来,可怜那两只幸福相爱的燕子顷刻间就没有了自己的家,事先一点预兆都没有。
不是有老辈人说,有燕子入住的家都是人财两旺的家,燕子择居的地方都会是幸福温暖的地方。可能是三楼的主人不信这种说法吧?只可惜这两只燕子没筑巢在我家的房门上,我从不信这种无稽的说法,我只是真心的喜欢它们,真心的爱护它们。
这两只坚强的燕子在无家可归的时候没有丧失勇气,毅然决然地在原来的地方又开始建造新家。它们叽喳着勤奋相随,一个衔着水,一个衔着泥,不到一天的工夫就筑好了又一个新巢!
它们的举动让我感到吃惊和震颤,同时也担心三楼的主人再用拖把杆瓦解它们的新家。于是心里隐隐地盼着天气快点转凉,秋天一到,两只燕子就会迁徙到南方新的去处,只是现在让它们住这儿就好。
几天过去了,也许是三楼的主人被燕子的坚强和勇敢精神感动了,终于动了恻隐之心吧,没有再粉碎它们的家。就这样,在燥一热的六月到七月,我一直敞着门,习惯了听它们快乐的歌唱和甜蜜的呢喃......
有一天,不知是哪个淘气的小孩儿,在这样燥一热的夏天,竟关闭了楼道里的窗子,那两只燕子没有察觉,飞出去的时候重重的撞在了厚厚的玻璃窗上,一只死了,另一只呆呆的伫立在墙角哭泣......
这样的结局让我心疼得无语。冥思苦想不出为什幺要这样?为什幺会这样?最后勉强想出两个理由:难道它们是两只出一轨的燕子才会遭此横祸?还是我们人类太顾惜自己了,而忽视了其它生命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