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日农历八月二十一日晴
今天是国庆节,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亿万人民载歌载舞,欢庆伟大祖国母亲五十八岁生日。
五十八年前的今天,敬爱的一毛一|泽|东主席站在天一安一门城楼上,用他浓郁的湘潭口音向全世界庄严宣告:“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
五十八年过去了,饱受帝国主义欺凌的中华民族,如今正以强者的姿态屹立在世界东方。
“翻身不忘一毛一主席,幸福搭帮共|产|一党一。”在这个喜庆的日子,我们格外地怀念这位民族英雄、历史伟人。
“去韶山瞻仰一毛一|泽|东故居吧,这是对老人家最好的缅怀。”素喜外出旅游的我,突然冒出一个强烈的念头。身为湖南人,走了那幺多地方,却从未去过韶山,实在惭愧。凑巧,网友小桥这两天与同学来长沙玩,邀我一起去岳麓山看枫叶。我借机提议一起去韶山,小桥欣然应允。
小桥是安徽省怀宁县马庙镇的一位小学语文教师,喜爱文学。四年前,刚刚学会上网的我,开始在榕树下等文学网站发表一些作品,小桥看了我的文章,主动加了我的Q一Q。从此,我们相识。后来,我为救助一位因车祸变成植物人的少年黄琼,发动所有亲友、同事捐款,并通过报刊、网站呼吁社会各界献爱心。小桥为我的善举而感动,寄了100元钱,成为第一个向黄琼捐款的网友。我认定他是一位心地善良的人,乐意和他交朋友。我们经常联系,发短信,写邮件,甚至用传统的方式通信,畅谈文学、人生、社会,也谈婚姻、爱情,慢慢成了网上知音。遗憾的是,由于相距遥远,我们从未见面。这次他说与同学来长沙,相约去麓山看枫叶,我怎能不高兴呢。
10月3日农历八月二十三晴
一早从耒阳汽车站坐快巴车赶往长沙。
天气格外晴朗,金色*的阳光照耀着宽阔的京珠高速公路。路上的小车川流不息,成一道独特的风景。近几年来,随着私家车的剧增,国人掀起一股自驾车旅游的热潮。要是时光倒转二十年,这是不可想象的。那时的人们成天为生计奔波,为衣食犯愁,哪有闲情雅趣去旅游呢,更不用说驾驶私家车了。时代的巨变,实在是太大了。
三个小时后,快巴抵达长沙。小桥和他的两个同学昨晚就千里迢迢赶来了。他约我在火车广场见面,并在短信里开玩笑说:“如果我站在你身边,三分钟内你没认出我,我就回去。”我答应了。我在两年前见过他的照片,对他多少有点印象,相信凭记忆不会认错人。可是,小桥接连变换三个见面地点,我就是找不到他。我便发短信告诉他我是近视眼,别捉迷藏了。他说他就站在一台流动售票车旁,手上拿着一张长沙地图。我跑过去,流动售票车周围有很多乘客,没有手上拿地图的。正当焦急时,小桥的短信又来了:“我在你后面呢。”我赶紧回头,果然是他!三十出头的样子,身材与我差不多,清秀的脸上挂着灿烂笑容。四年的情意,四年的期待,四年的梦想,全部凝固在这瞬间。
小桥这次到长沙,带了两个女同学,一个姓汪,一个姓刘,都是生意人。她们原本打算去张家界,听说那边游客特别多,住宿都难,就随了小桥的意思,一起去韶山。好在从长沙到韶山不远,三个多小时就到了。
韶山是一座小城,相传舜帝南巡至此,赏心悦目,遂即随从奏韶乐,引凤来仪,百鸟和鸣,韶山由此得名。当然,真正让韶山名扬天下,还是因为它养育了一代伟人一毛一|泽|东。我们到达后,直奔韶山冲上屋场一毛一|泽|东故居。对这座泥砖青瓦的江南民居,我早已熟悉,十三间半房,高而宽敞。屋前盈盈一湾莲塘,一座石彻的码头,极有韵味延伸到塘的中央。屋后茂林修竹,峰峦起伏,高低远近错杂。104年前,一毛一|泽|东就出生在这里,在此度过了美好的童年和少年。而今,我满怀虔诚与敬仰,瞻仰它,走近它,心情是何等激动。“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一毛一|泽|东……”,这就是红太阳升起的地方啊。
我们沿着一条平坦的水泥路踏入一毛一|泽|东读私塾的南岸,参观了一毛一|泽|东的教室。一个世纪前,八岁的一毛一|泽|东就在这座青砖青瓦的屋子里,发蒙读书,学的是《三字经》、《孔子》、《论语》。一毛一|泽|东天资聪颖,领悟力强,所读之书,过目不忘。一次先生因事外出,嘱学生们温习功课,调皮的一毛一|泽|东趁机邀几个同学到水塘里游泳。先生回来见这情景,很生气,就用对对子惩罚他们,对不出的打一手板。学生们都害怕,一毛一|泽|东却胸有成竹。当先生说出“濯足”时,他即以“修身”相对,令先生惊讶不已。我问小桥记得小学时读的一篇课文吗,写的是一毛一|泽|东帮邻居家冒雨收谷子的事。她笑了笑,算是回答。我想,少年一毛一|泽|东能够从韶山冲走出,与他从小就养成的丢掉“小我”、达到“大我”的境界有关吧。
离开南岸,我们来到位于韶山十八罗汉山麓脚下的一毛一氏宗祠。这是一毛一族议事、聚会、祭祖的地方。1925年,一毛一|泽|东与杨开慧在这里创办了全省最早的一所农民夜校,传播革命的火种。三十二年后,一毛一|泽|东回到故园,当他来到祖宗牌位前时,说了一句诙谐的话:“不管三七二十一,首先恭敬作个楫。”一毛一|泽|东的幽默让人感受到一种真挚的赤子情怀。据说,他在宴请乡亲时,客人到齐了还东张西望,原来是在等待他的石头干娘。一毛一|泽|东的母亲在生下他前曾生过两胎孩子,都不幸夭折,一毛一|泽|东出生时,母亲就按乡谷把韶峰认作儿子的干妈,希望冥冥之中的神灵保佑儿子平安、长寿。一毛一|泽|东的-乳-名“石三伢子”即由此而来。可见一毛一|泽|东的名字和心灵都是与韶峰相通的。
一毛一|泽|东的父母一毛一顺生、文七妹就安葬在故居对面一座山坡上。许多游客纷纷赶去烧香叩拜。我们也赶了过去,路上有不少卖纪念品的摊贩。小桥突然大发购物瘾,买了好多小纪念品,并选了一些给瑶瑶、凡凡。其中有块佩饰,我们请老板在上面刻字,从我和小桥的名字中分别取一个,作为友情见证物。一位中年妇女见小桥如此大方,以为遇到了大老板,硬缠着他买了两套一毛一|泽|东纪念像章,他便送了一套给我。小桥买东西不喜欢讨价还价,要不是我阻止,他差点把一样只值二三十元的东西以近两百元的价买来。后来,只要他一走近店摊,我就赶紧把他拖开,生怕东西太多带不走。这丝毫影响不了他的豪爽,我们同游三天,无论是食宿还是景点票,他总是抢着付款,令我十分感动。
一毛一|泽|东父母大人的墓堆不算高,呈人字形,周围是苍松翠竹,芳草萋萋。许多游客正在烧着钱纸,火光映红了一角。小桥买了一把香纸,说是代表我们一起叩拜,高温烤得他满脸大汗。我们便坐在一块石头上小息。夕阳的余辉给峰峦浮上了一层迷蒙的橙红色*,也给这座风光秀丽的山冲增添一层神秘色*彩。韶山的水土孕育了成千上万的儿女,为何一毛一|泽|东会从这里走出,成为空前绝后的一个伟人呢?难道真与传说中的韶山冲龙脉有关?虽说这种龙脉之说缺乏科学依据,但我宁愿相信它的存在与灵验。这,也许就是质朴的国人缅怀伟人的一种特殊心理方式吧。
10月4日农历八月二十四日晴
或许是昨日乘车和爬山太累的缘故吧,今天我们睡到八点半才起床,匆匆吃了早餐,直奔韶峰景区。
韶峰位于一毛一|泽|东故居之南,海拨520米,是南岳第七十一峰。搭承我们上山的出租车司机讲了关于韶峰的故事。相传玉帝巡视江南,在云海中发现韶峰长满了奇花异草,便在此设神殿作为统管南岳七十二峰的大本营。后来,舜帝南巡至此,其二妃见山腰一井水流不断,水呈红色*,甚觉奇异,就以井为镜,梳洗妆扮,不慎将胭脂散落井中,这就是韶峰的胭脂井。帝王不降平常山,凤凰不落无宝地,古老的传说,原来早就为伟人的横空出世埋下了久远的伏笔。
登临韶峰之颠,极目远眺,大好河山,田园秀色*,一览无余。山上的松、柏、枫、榆、樟等各种树木拨地而起,直冲云霄,给人一种豪迈气势。想来一毛一|泽|东的性*格就源于这吧。山上有圣帝庙、胭脂井、飞来石、元朝松、白石流泉、一毛一|泽|东诗词碑林等诸多自然、人文景观,吸引了游客纷至沓来。我们漫步在韶峰,秋风拂面,山泉润心,顿时生发一种恬然、宁静的心境。我突然想起,有次小桥与同学在歌厅唱歌,打电话说要唱首给我听,当时因为音响出问题没有听到。我趁机要他补上。他兴之所致,真的为我唱了支《高山流水》。人们总是叹息找不到知音,更不用说网络上了,小桥不就是我的知音吗?
离开韶峰,我们立即前往滴水洞景区参观。我一直以为滴水洞是一个很大的天然石洞,在路上还想当然地向小桥介绍说滴水洞像花果山的水帘洞,洞里有小溪、瀑布。谁知到景点后才知道,滴水洞非洞也,乃是一条三面环山的狭长山谷,因山上有一细泉从岩石上终年滴漏,而此谷又形似一长洞,故名滴水洞。幸亏滴水洞入口处的门楼是仿水帘瀑布的洞式造型,洞里的确有溪流,算是为我的信口开河找了一个开脱的理由。
沿上坡公路往洞中缓缓深入,便到着名的1号楼。1966年6月,一毛一|泽|东主席回韶山,在滴水洞居住了11天,在对外书信中自称此洞为“西方山洞”。“三湘灵秀地,洞中别有天。”在那个特殊的政治年代,被世人推崇到“神坛”的一毛一|泽|东突然来到这里修身养性*,自有他的道理。遗憾的是,这里的灵气和凉意无法冷却一场狂一热的政治运动。一毛一|泽|东晚年发动的这场文化革命,其初衷是好的,只是不幸被一帮奸臣小人利用、操纵,才酿成了长达十年的民族灾难。而今,斯人已去,往事如烟,但愿这样的悲剧,不会重演。
离开1号楼,沿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慢慢前行。一条小溪朝东北而开,可惜不闻孱孱水声。小桥说,这水一多半是天旱干涸了。果然,我们来到滴水仙境时,只见那岩石上滴落下的泉水只有一根线那幺细,名副其实的“滴水”,想来只有雨季才会有涓一涓溪流吧。滴水洞林深叶茂,野花遍布,鸟语阵阵,凉风习习,真是一处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山上有个虎歇坪,相传过去常有老虎在此歇息。一毛一氏族谱里有首诗专门描写滴水洞胜景:“一沟流水一拳山,虎踞龙盘在此间。灵秀聚钟人未识,石桥如锁几重关。”不知是确有地灵人杰的风水之说,还是滴水洞赋予了一毛一族人期待的信心,该诗蕴含一着一个玄机:这里必定要出帝王将相。这实在是一个神秘的谜,谜底不言而喻,就在你我的心中。
“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红旗卷起农奴戟,黑手高悬霸主鞭。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这首《七律•到韶山》,就是当年一毛一|泽|东回故园时候写的。在革命战争年代,一毛一|泽|东身边有六位亲人为国捐躯,那种无私无畏抒写出动天地、泣鬼神的壮丽篇章。太多的激昂,太多的感慨,太多的告慰,太多的眷念,化成融入心底的一声声呼唤。韶山的乡亲们把“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的对联醒目地悬挂在韶山的入口处,使每一个到韶山的人都感受到难以抑止的强烈震撼。
离开滴水洞时,我在一毛一|泽|东文学院作家班进修时的同窗谭清红打来电话,邀请我去湘谭市区一聚。可小桥和他两个同学计划今晚在长沙购物,我便婉然谢绝同窗的好意,在黄昏时分回到了长沙。
10月5日农历八月二十五日睛
上午陪小桥去买明天返武汉的车票。中午,我俩结伴去岳麓山看枫叶。
去岳麓山看红叶是我和小桥早就有过的梦。去年秋天,我在一毛一|泽|东文学院进修,和一帮同窗去了岳麓山一游,满山红叶让我怀念不已。如今故地重游,心头油然而生一股亲切感。今天的太阳有些火一辣辣的晒人,热得我们每走一段路就满头大汗。好在上山的路都是宽阔的水泥路,两边绿树成荫,坡势平缓,走起来不是很累。小桥体质毕竟比我差些,他说下山时一定要坐缆车。我取笑他:“你才三十出头就怕爬山,将来四五十岁了,不是要背着登山了。你别忘了,你答应陪我走遍全国名山大川呢。”小桥说:“你放心,我不会要你背的,你走路我就坐缆车啊。”
因为是假日,上山的游客特别多,大多数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人,也有六七十岁的老人。当然,老人们走路是比不得小伙子大姑娘的,完全是一种闲庭信步。岳麓山是南岳七十二峰的尾峰,海拨只有三百米。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岳麓山是没有仙人的,却有比仙境还秀丽的风光。山中古树甚多,尤其枫树居多。每到深秋,枫红的时节,“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如痴如醉,堪与北京香山红叶比美。难怪自古至今,会有那幺多的文人墨客,到游历于斯,或隐居于斯,或讲学于斯,韩愈,张九龄、杜甫、柳宗元、朱熹、张轼、辛弃疾、袁枚、曾国蕃、一毛一|泽|东、蔡和森,一代代历史文化名人的足迹,无不闪着智慧的光茫。岳麓山下的岳麓学院更是湖湘文化钥匙和密码,使湖南这个蛮荒之地从此“唯楚有材,于斯为盛”,近代历史上创造出辉煌的一页。
岳麓山自然、人文景观丰富,不仅有着名的白鹤泉、清风峡、爱晚亭、望风阁、云麓宫、飞来石、舍利塔,更有一批近代名人墓葬,无愧于三湘大地最灵气的一块风水宝地。我和小桥携手站在顶峰的观光长廊,把美丽星城尽收眼底。远处,湘江宛如一条绸锻飘袅在脚下,依次排列的群峰宛如珍珠撒落在群山怀抱。近处,流泉溪涧如琴弦在山林中鸣响,点缀着满山枫树,奇花异草,连空气都流动着明亮的神采。尽管季节尚早,枫叶未红,依旧有不少情侣在枫林间钻来钻去,去寻找、采摘那些早熟的红枫。在一棵枫树上,我和小桥同时发现一枝鲜红的枫叶,可树干太高,根本无法弄下来,真是遗憾。树下有一条长石板,小桥说:“我好累,就在这里睡一觉吧!”我同意了。虽然没有红叶作伴,能在枫林里美美睡上一觉,不也是一种享受吗?
返回的时候,我们沿小路下山,途中,先后游览了近代着名革命家黄兴、蔡锷、陈天华、焦达峰、禹之漠、姚宏业等人的墓庐。“青山有幸埋忠骨。”自辛亥革命后,不少革命先烈的遗骸长眠于此,他们可歌可泣的壮烈事迹,已与岳麓山溶为一体,成为湖湘文化浩气长存的一页,也是碧血丹枫美景中最具有忧国忧民感情*色*彩的一页。
“天下名山僧名多”,岳麓山也一样,儒、道、佛三教并存,互相交一融,是湖南佛教的策源地。山上庙宇众多,最出名的古麓山寺,是荆楚大地第一座佛教寺庙,比南岳的福严寺还早建三百年,至今“佛灯不辍”,香火旺盛。寺内有一株六朝松,已有1700多年的历史。从麓山寺往下走,便是清风峡。这里风景秀美,古木参天,溪涧盘旋,流泉遍布,历来被文人墨客赞美。峡内有历史悠久的佛寺名塔舍利塔,有着名的“二南诗刻”,更有“停车作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爱晚亭。碧瓦红檐的亭子,掩映在枫林中,倒映在清泉里,充满了“楼台倒映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的诗情画意。从韶山冲走出的青年一毛一|泽|东,常常和蔡和森等人流连于此,“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探讨救国救民的真理,成立新民学会,创办《湘江评论》、农村社会调查,极大地推动了中国革命的发展。
从爱晚亭往右行,过一弯小桥流水,便可看到一口古井,从山崖的拐角处涓一涓流一出,清澈透明,这就是清风泉。泉边有一洞,抗日战争时期,第九战区司令薛岳曾把指挥部设在这里,中华民国开国元勋蒋翊武及革命先驱刘道一就安葬在附近。在自然山水之外,再增加一层人文思想、历史印痕,这不正是岳麓山的魅力所在吗?
离开岳麓山时,我望着满山枫树,不禁诗兴大发,顺口溜出四句诗,赠予小桥君:“千里迢迢觅丹枫,心有灵犀一点通。芙蓉国里来相问,何时麓山叶最红?”
“相识相知都因缘,有缘就该珍惜。”这是小桥的同学刘学荣对我说的一句话。是啊,我和小桥相距千山万水,却成了知己朋友,不就是缘分吗?人生有此一知音伴游一回名山秀水,不亦快哉?
(2007年10月9日晚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