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语“日薄西山”,词典上解释说:“太阳快要落山了,比喻衰老的人或腐朽的事物临近死亡。”苏州市吴中区西山镇,前不久更名为“金庭镇”,原因就是“西山”这个名字沾了“日落西山”、“日薄西山”的晦气,阻碍了招商引资和经济发展,属“不祥之物”,要让它尽早“死掉”,以尽快建成“金庭”。
重庆有个地方叫“舒家”,因谐音“输家”,就改成了“御临”,改名好几年了,既无皇帝“御临”,也没变成“赢家”,穷山僻壤并未变成良田沃土,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重庆还有个着名的回水沱叫“唐家沱”,这个号称“重庆第一沱”的“唐家沱水堰”,因长江上游携带而来的垃圾及各种一尸一体在此大量滞留,便衍生出一个俗语:“亏到唐家沱”、“输齐唐家沱”。跟“西山”一样“不吉利”,“唐家沱”成为“要亏、要输、要赔、要折本”的代名词,也加入到改名的行列。穷人想做富人,先改个富贵的名字;村长想当市长,不惜做夜市的市长。人有多大胆,名有多大产,即便当地球“球长”也在所不辞。
难道,真的“西山倒掉”,就能“东山再起”?这也未必。美国有一对哥俩,分别取名“成功者”和“失败者”。结果长大后,名叫“失败”的弟弟,竟成功地当上探长;名叫“成功”的哥哥,却失败地沦为罪犯。
其实,这种“误国特色*”的改名情结,不过是千百年来高度迷信的产物,不过是自欺欺人缺乏自信的表现。类似的玩意儿,还有很多版本。比如,公元2000年,是农历“龙年”。龙生龙,凤生凤,受“吉年生吉子”、“龙年生龙子”迷信思想的左右,当年全国新出生人口三千六百多万,抵得上四五十个“曹操的八十万大军”。现在,仅北京就有十六万多名这样的“千禧龙宝宝”,挤爆小学校门,入学问题严重。试想,几年之后,十年之后,十几年之后、几十年之后……“千禧龙宝宝”的升学、就业、婚姻、养老、医疗等等,怕是难逃“拥挤”的掌心,没长成“真龙”,先做了“蚯蚓”。而今年一片“金猪宝宝”声,人为地进行“有计划生育”,迷信的旧病复发,跟风的闹剧重演,必然引起新的社会问题,与美好的初衷南辕北辙。
与此相映成趣,令人忍俊不禁的是:一些地方,修zheng府办公大楼要看“风水”,建公路桥梁要选“黄道吉日”,仿佛离开了迷信色*彩,就不能剪彩,就不能开工。云南富民县林业局为让县委“风水”更好,用“喷油漆法”来“绿化”被毁坏的裸露山体;广东省清远市公安局原局长周伟煌,推倒原来的门楼,重修大门以“避邪”。而一些领导干部,不信马列信鬼神,请“大师”看相算命,用电脑占卜测卦,信“活菩萨”,戴“护身符”,更是层出不穷。浙江一名副厅级干部,将祖坟迁到天山脚下;原泰安市委书记胡建学,经“大师”算出“有副总理的命,只是缺一座桥”,竟将国道改线,横穿水库,架起大桥;以“性*贿赂”闻名的“三湘女巨贪”蒋艳萍,“练此功,先自宫”,经常进庙烧香叩头捐“功德钱”,直到被双规时仍系着“平安线”。
叫“狗娃”的要改成“富贵”,叫“西山”的要改成“金庭”。看来,《打靶归来》也得改了:“日落‘东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改名归。”《铁道游击队》也要这样唱:“东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到时,太阳从西边出来,也将是一大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