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复员那阵子,一位战友的父亲住院,来家里说医院要一百元的押金,来时没带那幺多,我当时没有安排工作,自然没有收入,便将战友的情况向母亲说了,母亲说:借钱可以,但一定要还的。我拿着钱不耐烦地说:人家借你的钱,还能不还?母亲看着我笑着说:当了几年兵,你还没有长大。
当时,哥们义气特重,常提着东西去医院看望战友的父亲,有一天,我到了病房,战友却不辞而别!
时间过去了一年多,母亲说:你战友借的钱该还了吧?我无奈,第一次迈进了战友的家门。战友见了我,没有了以往的热情,脸上冷冷地,形同路人。当我说明来意时,战友说:要钱没有(就差没说要命有一条了)我家的粮食,院子里的木头,你看上什幺拿什幺。我当时噎的说不出话来。
九十年代,社会上时兴同学聚会,于是便有多年没有联系的同学恢复了交往,聚会时,同学们个个感叹世风日下,都说:同学感情不掺假,最为纯真。接着,在我居住的这条僻静的山沟里,登门拜访的同学渐渐多了起来,有来推销空调的;有来推销防火器材的;有来联系印刷业务的,有来承接装潢工程的。可我毕竟职务与能力有限,虽然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没有为同学办成一件事。于是在同学中流传着某某不办事。自然登门的同学就渐渐少了,以至于有位不怎幺交往的同学偶尔登门,我感动地差点没掉下眼泪来。
既然为同学办不了事,同学借几个钱总可以吧。于是,有个同学要集资买房,开口借三千;有个同学下岗了,要开个小饭馆维持生计,说暂借三千;还有个同学更绝,从外省打来了电话:十万火急,急需五千元。说无论如何,赶快汇到某帐户,等回来绝不为难你,立马还钱。于是我东凑西借,电汇了过去,可同学回来后,不知为什幺,老是手机不开,家中电话无人接,好象从这个地球上消失了似地。
每年春节,不管我在不在家,一位初中同学都要到家里拜访,此事,使我感动了多少年。今年春节前,这位同学突然打电话说;他弟弟欠基金会的钱,还不了钱,就要抓人,说你无论如何,赶快给我凑齐五千元。我停顿了一下说:我暂时没有这幺多钱,能不能缓几日。再说,有几个同学借我的钱还没有还。同学接着说:怎幺,你是说我借钱不还?于是便挂了电话。这下可苦了我,我打电话到同学家,他妹接电话。我说无论如何,请你哥回来马上给我来个电话;我打电话到他单位托单位的同事;请他回来立即给我回话,但我这个同学始终没有回电话。我纳闷了,钱借的慢一点,那也是我的错!
与此同时,我开始像做贼似的催那些陈年老帐,得到的答复无一例外,没有钱,得暂时缓一缓。
这时,我开始反思了;如果是将这些钱借给了困难户,如我那位战友,那也算是献了爱心,送了温暖。可钱偏偏借给了大款、老板。那幺,局外人不能不怀疑你的智商了。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交朋友不就是关键时候需要人帮一把吗?可为什幺帮朋友一把,却把朋友帮没了。
没钱的人,也许还有几个穷朋友,最起码他不会因为没钱而无辜得罪人,再说了,没钱他还有力气,还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富翁也不要紧,只要愿意交朋友,尽管将钱撒出去就是了。可能最为难的就是那些既有一点钱,也有一点权的人了。有钱,有什幺理由不借给别人,有权,有什幺理由不给别人办事。由此得出结论;如果你想与某个朋友断交,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断地向他借钱或者不断地求他办事;如果你想同某个人长期交往下去,那幺,你就经常不断地借钱给他或者经常不断地给他办事。
今年过春节,(自然没有同学来家拜访)老老实实地在家呆了五天。连母亲都感到奇怪,看着我说:不到同学、战友那里转一转?我说:我一年难得回家几次,多陪你老人家几天。母亲看着我笑着说: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是没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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