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多年以前,晋朝的怀帝被汉王刘聪俘虏,他们有一场对话:“汉王聪谓(怀)帝曰:‘卿昔为豫章王,朕与王武子造卿,卿赠朕拓弓银砚,卿颇记否?’帝曰:‘臣安敢忘之,但恨尔日不早识龙颜!’聪曰:‘卿家骨肉,何相残如此?’帝曰:‘大汉将应天受命,故为陛下自相驱除,此殆天意,非人事也’”一个曾经的帝王如此的委曲求全,这也算是千古一帝了吧。但是,刘聪还不尽兴,他在光极殿大宴群臣,而让怀帝穿上奴隶的号服——青衣,给大伙倒酒。怀帝的两位旧臣见此惨状,“因号哭”,结果两位旧臣被杀掉,而甘为奴隶的怀帝也仍然被杀。怀帝也许会想,我为了生存只有放弃尊严,我别无选择。怀帝也许会想,我就擅长此道,我愿意。
但我仍然愿意相信,这是怀帝被逼无奈之下的最佳选择。表面上,是在刘聪强势下的侮辱,实际上却是怀帝求生的强烈欲|望所致。求生是人的本能,在危机时刻是不需要理性*的,最后的选择往往是选择者见识之内最佳的唯一。现在人们或许难赶怀帝的遭遇,但求生仍然是时代的主题,只不过是追求生活的质量而已。为了这个质量问题,人们就像动物世界里展现的那样,真是格怀绝技,异彩纷呈。
听说法国总统离婚了,中国就有一个叫杨二的“心里莫名地兴奋起来”,感觉以其“能量和天分不做总统夫人算得上是一种浪费。”法国人是浪漫的,杨二也挺浪漫,若能得到人家总统的临幸,也不算枉费这一顿神经。
听说恶搞历史和英雄非常时髦,所以北京鼓楼附近的一家红色*主题餐厅,服务员全部是八路军战士的打扮,墙上满是伟人照片和作战地图。卫生间外面的墙上画着一个红色*箭头,上面写着“解放区”三个大字。“解放区”而可以随便尿,这家饭馆也太磅礴了。
听说“红楼梦学”的研究每况愈下了,所以人家刘心武先生根据清人所作二十首《红楼梦》诗分析,得出结论:“宝玉和宝钗虽然最后结婚,但两人始终貌合神离”,而且“他们之间没有正常的夫妻生活,不可能生下子女”。若有一套机制,能将刘先生的成果转化为现实生产力就好了。
听说过去狗仗人势,现在人仗狗势,所以江西南昌市两条狗趁各自的主人没留神,搞起“不正当关系”。随后,两名狗主一边制止两狗亲一热,一边你一言我一语攻击对方的狗是土狗,不配与名贵犬交一配。也不知到最后哪个赚了一脸的神气,哪个生了一肚子的恶气。
这真是一个“不怕不怕啦,神经比较大”的年代。杨二式的浪漫可以引来眼球,随便尿“解放区”可以赚得钞票,研究“宝玉和宝钗没有性*生活”可以算作科研成果,骂对方是“土狗”可以赢得名贵犬的尊严。艺人的炒作,商人的无耻,学者的无聊,小市民的肤浅,其实都像怀帝一样,无非是为了生存。但我感觉,现代人远没有怀帝来得实在,因为他为了生存曾彻底放弃了尊严。而“现代人”,为了生存,非得露露点,走走光,才能证明那些零部件的尊严,硬要光着屁一股推磨转着圈儿丢人,才能显摆自己的威力。
其实,这些还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面对生存危机的时候,人们对于尊严的两个极端倾向。彻底的放弃尊严,就像怀帝青衣行酒那样,是要做奴隶的。同样高攀法国总统,扯起“解放区”的旗帜,拿着宝钗的性*生活开涮,仗着名贵犬欺人,也会贻笑大方。巴尔扎克说:“无知是迷信之母”。中国有谚道:无知者无畏。只恐怕现代人对于尊严的无知,若不能像人口那样实行计划生育,几何倍数地繁殖起来,若不像学校那样实行素质教育,而是大家都豁出去了,我们还得回到“霍布斯丛林”里去,我们还是要做奴隶,唯一与怀帝不同的是,我们做了“尊严”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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