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是易中天如日中天的一年。
2007年,是易中天倍感寂寞的一年。
遥想2006,易先生妙说三国、诙谐幽默、精妙绝伦、纵横俾阖,以他“非专业”加“反脸谱化”的说史风格,使万千“意粉”迷倒在他的石榴裤下!“平生不识易中天、常读三国也枉然”!“嫁人只嫁易中天、江水倒流东海干!”这位与海豚音齐名的2006“超级男声”、这位“中国情感界的标杆人物”,高举“学术超男”、“大众情一人”的伟大旗帜,全线飘红,引起作家争渡、扔来板砖无数!新生代“美男”作家葛红兵痛批《品三国》是“品了微言、失了大义”,是把严肃的事情娱乐化、庸俗化、粗俗化,并由此提出了“雅的事情还是要用雅来解决、不可粗俗粗鄙”的旷世论断!知青作家梁晓声宣称“那幺多人如此喜欢易中天,是阅读的悲哀!”北大中文系教授张颐武则勇敢断言易中天的成功正是一种“浅思维”的成功!南大中文系教授张光芒更是一语惊人:易中天的历史观有问题!问题在哪儿呢?居然是“把三国演义变成娱乐化、庸俗化的解说、表演”!
我向来是不敢轻易揣测人心的,但每每看到以上那些晦涩华丽的批判性*辞藻,我的脑子里总是浮现出那几个千百年来上至皇帝老子王公贵族、下至平头百姓乞丐奴隶都公认于心的东东,比如: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抑或,拍起波澜、借风过湖……易先生肯定深知这个道理,因此他才不反对批评,甚至渴望有分量的批评;“除非批评有硬伤,否则我不做回应;至于理论探讨,我的态度是不争论”。
没有谁能裁判学术观点的对错,没有谁找到了真正的硬伤。于是,2007年,便成了易先生寂寞的一年。
易中天寂寞,是因为葛红兵不得不坦诚自己“更多的是从为文学辩护的角度对易中天进行质疑”,坦诚易中天“是有史以来对三国史进行普及工作贡献最大的人”。
易中天寂寞,是因为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许纪霖也只是说《品三国》的文字“很粗糙”,上海交大科学史系主任江晓原更是认为易中天“创造了史学的娱乐功能,而且非常成功。”
其实,“时尚”读史,在我国并非自易中天始,实在是早有传统。只是近年来,电视剧“戏说”成风、全面颠覆历史人文;而学院与民间、学术与普及之间却铜墙高筑,大学者们少有放下一身段、普及学术的心思和努力。本来有趣的东东,被他们弄得很专业;本来轻松的东东,被他们弄得很深沉。易先生一个外行人,就这样用自己不够专业的现代性*言语,传承了一个民族的文化记忆,俘获了粉丝、引起了共鸣。吸引人的地方,不是易先生的专业,而是他的通俗。将学问介绍给大众,不需要那幺多的专业。这是他与学习正统历史的人最大区别。
如我们这般专业学习历史的人,或许是嫉妒易先生的,他有我们没有的通俗,抢走了本属于我们的粉丝。可谁又能否认易先生不是这个时代文化的产物呢?当这样的文化一个又一个地展现,多到让我们都已经无法再嫉妒的时候,一个大的变革便向我们走来。
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顾晓鸣说:历史无需装深沉、摆架子。触一摸历史的灵魂,恰恰在品味情境、咀嚼故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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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易中天并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