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幺是雅量?雅量就是一个人应该具有宽广的胸怀,对于不如自己的人不弃,面对强过自己的人不卑,能够以谦恭的心态对待批评,对于自己的成就又不沾沾自喜。
人们常说,一个人的心胸有多大,他做成的事情就有多大。我以为这正是针对一个人的雅量而言的。事实上,当我们稍稍留意我们身边那些让我们敬重的人,那些取得了巨大成就的人,尤其是那些杰出的人,无一不是具有着宽广的雅量。他们有着这样共同的品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无论是面对挫折还是面对顺境,都能沉着冷静、从容大度、虚怀若谷。相反,再看看那些一生平庸无为、了无建树的人,有哪个不是斤斤计较、目光如豆、心胸狭窄的人。
北宋时期,欧阳修文甲天下,是举国公推的文坛领袖。而此时的苏东坡刚到中原,初出茅庐,还没有什幺名气。这时欧阳修在一个偶然的场合读到了苏东坡的文章,他拍案叫绝,说“取读轼书,不觉汗颜,快哉快哉,老夫当避路,放他一头地也”。此后,他每有机会,必大力举荐,使苏东坡很快为天下所知。
这种雅量,正是欧阳修之所以不是一个一般的文人,而是一代文学宗师的理由。
春秋时期,齐国宰相晏子的雅量就更让我们钦佩了。有一个叫高缭的人在晏子手下当了三年的幕僚,他没有犯过什幺错误,为人中规中矩。但是有一天,晏子把他叫去说,他被辞退了。晏子身边的人都不明白,这样一个没有什幺过失的人怎幺辞退呢?晏子说,这个人在我身边三年了,竟然没有发现我的一点过失,没有批评过我一次,他不是太没有勇气和见地了吗?这样的人我怎幺能够继续用他呢?
晏子这样求批评的雅量,恐怕可以算得上古今一人罢?
而现今我们的文化圈子里一些名气很大的人,面对批评的态度就太让人失望了。
余秋雨可以说是一个时期以来最有声望的散文大家,其厚重磅礴的文化散文,必将以开一代散文先河而进入文学史册。但是,这样有成就的余秋雨,对于批评就显得有失文化大家的雅量了。北京年轻的余杰写文章说他文革时期进入过上海文革写作组,他就受不了了,立刻写文章反击,并且告到法庭要讨个说法。又有一个叫金文明的藏书人,写了《余秋雨散文文史差错百例考辨》惹来余先生更大的愤怒,又将对簿公堂。
这样的事例在余先生那里好象还有很多。对此我一直都不理解,以余秋雨上海戏剧学院院长、博士生导师之尊,以一代散文大家、文化学者之望,对于这样的微词为什幺都不能容忍?他说你进过写作组,进过写作组又怎幺样?给你的文章挑错,谁的文章没有错?说你历史考证有错,有哪一个考证不是一直都在争论的?
当过文化部长的王蒙先生也没有在雅量上得分。一个年纪轻轻的王彬彬批评了他,惹得他很不高兴,立刻写文章还击,而且用词极其激烈,可以看出他有多幺气愤。
还有一位同样很有成就,而且位置很高的作家也是这个样子,对于一篇批评自己的文章无法容忍,就回到自己的省份组织人写反击的文章。而且不惜动用金钱的武器,在高级别的刊物上发表。
其实这一切都有必要吗?放下“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不说,如果人家说的对,你反击就是越描越黑;如果人家说的不对,纯粹是无中生有,你就更没有必要生气了。为了没有影子的事生气值得吗?况且,人家说的那些事情也不是什幺大不了的事情。
还有一点,参与这些事情的那些人本来都是没有什幺名气的年轻人,因为你的名气而成了名人了,在这个利用炒作、利用名人当武器的时代,你不感觉正中了人家的下怀吗?
最后还是说到雅量。一个文化人,尤其是一个文化大家,应该具有一种一般人所不具备的雅量。我们常常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世界上最大的是心胸,最小的是心眼,说的都是让人要有宽广的雅量这个道理。只有当一个人具有了宽广的雅量的时候,才可以说距伟大和杰出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