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曾经是小王的顶头上司。小王对老李很尊敬，因为老李是值得下属尊敬的那种领导。老李待小王不薄，因为小王是值得领导器重的那种下属。
老李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农村工作。他是属于事业型的，工作十分投入，可以说是个“工作狂”。由于他的敬业和出类拔萃，马上得到领导的赏识，二十出头就被提拔，三十刚过就被调进城区。工作三十余年，有二十七八年是担任单位“一把手”的。在此期间，有过辉煌的业绩，功劳是显赫的，有不少人称他是一头“革命的老黄牛”。他担任多年的“一把手”，但一直不善搞上下关系，只会走群众路线，不会走“干部路线”。三年前，鉴于他的办事古板，上级组织给他搞了一个明升暗降。去年，鉴于年龄关系，有点担心老李在新形势下难以胜任“一把手”这个位子，上级组织给他调换了岗位，并免去了“一把手”职务。其实，老李远未到退休的年龄，却退居二线了。
小王曾经是老李的秘书，跟了他三年。因为小王是领导身边的人，领导喜欢什幺、爱好什幺，多少是了解一点的。老李唯一的嗜好是一抽一烟。一抽一烟挺凶的，越一抽一越多，越一抽一越好。从一天一包到一天两包，甚至一天三包。从大红鹰、利群，到芙蓉王、苏烟，再到硬壳中华、软壳中华。老李是属于那种不想贪也不敢贪的领导干部，但是他一抽一的香烟基本上不用自己买的，一部分是工作用烟，一部分是别人送的。老李认为，一个领导是不可受贿的，尤其是现金，但吃一点是无伤大雅的。你不一抽一烟，别人还不会买烟给你呢。因此，老李经常有好烟一抽一，小王跟在老李后面也经常有好烟一抽一。老李的烟瘾越来越大，小王的烟瘾也越来越大。
小王跟了新领导，偶尔还有好烟一抽一。老李不当领导了，经常一抽一好烟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一次偶然的机会，小王与老李碰面了。一阵寒暄之后，小王习惯性*地递烟过去，对老李说：“老领导，咱们一抽一根中华。”老李有点激动地说：“这中华好久没有一抽一了，一抽一不起啊。”小王问老李，最近一抽一什幺烟。老李说：“有客人时一抽一20块的利群，一个人时一抽一10块的白沙，有时也一抽一5块的。”老李的负担不轻，小王是清楚的：老婆失业在家多年，一个孩子在读大学，一个孩子在读高中。小王说：“不至于一抽一5块的吧。”老李说：“多次想戒烟，但都没有成功，当领导那几年，香烟一抽一得太凶了，现在烟瘾一上来，好烟又买不起，只有一抽一得差一点了。”小王对老李说：“老领导，这烟是白来的，不吃白不吃。”小王就把这包小字中华给了老李。老李呵呵地笑了。临别之时，老李深有感触地说：“这个世道，一抽一好烟的、喝好酒的，有多少人是自己买的呢！”小王想，这真是肺腑之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