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文化”绊了一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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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文化”绊了一下脚
2017-04-26 11:27:41 /故事大全

每次回老家,免不了和客车打交道,因为咱还没有进入“有车一族”。春节期间,长途客车买票难一些,坐起来没什幺烦心事,但短途客车就不一样了。

等我们在市里坐上回县城的客车,仿佛心也飞回了家乡。客车从驶出汽车站一直到出离市区,一路上都是稳稳当当、慢慢悠悠,此时忍凭你乘客心里“风吹浪打”,司机心中则是“岿然不动”,我真为能遇到这样沉稳的司机感到庆幸,这样肯定不会出什幺事故,回家要紧,安全更重要。车上的乘客外表都很冷静,素质看起不也很高,都默默地积极配合着司机和车主,把一个个要回家的人“请”上来,好象没一个人急着回家。

车子驶出市区,时间也过了中午12点。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肚子里感觉到了一点饿意,这时车子猛然加了速度,虽然车很破,但这并不影响司机技术水平的发挥,而车主则是平心静气地在数票票。想回家的急切心情和微微的饿意,让我一下子感觉到了司机的可爱,这司机还真理解人,抢时间,提高效率,想乘车人之所想,急乘车人之所急,是多幺人性*化的服务啊!

就在我高兴之余,情况出现了。车子每到一个村口,都要停下来,等一等,看一看,如果远远有几个黑影,就一定要等到他们过来,并核实他们不坐车才肯离去,其服务态度之周到,让我惊叹。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总路程却跑出去没多远。这次在一个路口停下,司机和车主都下了车,车主给司机买了一串糖糊芦,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我知道他们是在等待,虽然并没有看到远处有疑似坐车的人。

我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但老婆却仍不主张我说话。在内心我也一直在想,自己在外工作多年,很少回家,听着乡音,就倍感亲切,怎幺好意思为这一点点小事,发难于父老乡亲的车主和司机呢?再说满满一车人,谁也没出来说话,就我是另类?等吧,让我们耐心等待吧,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人家跑车挣个钱也不容易,谁不想多拉一个人,多挣一点钱?如果车主或司机是自己的亲人或朋友,自己绝对也会积极配合的,要学会理解人,不就是晚回会儿家吗?呵呵,这样想着,心理就平衡多了,也坦然多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人,(我想他也是经过了思想斗争,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大声对车主说:“咱们还走不走?”车主说:“司机吃完就走。”那人接着说:“你是不是给每位乘客也都发一串糖糊芦,大家吃完再走?”司机和车主看情况不对,急忙说:“这就走。”于是车子发动了,继续前行。真不知道,如果没有那个人说话,这车子还要等到什幺时候才走。

后来我回家后了解到,由市到县里的客车大都是这样的。大家都有意见,可又都好象是无可奈何。也许很多人都和我以及我老婆的想法一样,不愿意第一个出头露面,或说是“惹事生非”,都怕被别人视为“刁民”,或者是为亲情乡情所碍等等。试想,如果大家都“刁”一点,象我在回乡客车上遇到的那人一样,敢于及时站出来说话,主动维护自己的权利,那种情况还会很普遍吗?

我知道,我在回乡客车上的行为,与其说是我想说而不敢说,不好意思说,怕这怕那,顾虑这顾虑那,到不如说是我内心被一种“文化”所束缚,我被“文化”绊了一下脚。虽然这是一件很小的小事,其实民一主就应从不起眼的小事做起。这让我想起了美国波士顿犹太人屠一杀纪念碑上,铭刻着一位名叫马丁·尼莫拉的德国新教牧师留下的短诗:

在德国,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主义者;

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

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是新教教徒;

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却再也没有人站出来为我说话了。

愿我们从小事民一主做起,让“文化”绊脚的事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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