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一抽一烟,不喝酒,不打牌,因此受人挖苦:“一天就吃几颗米,活着有啥意思?”
意思是自己找的。
读几本书,上几节课,爬几个字,就有意思;加一个电脑、一根网线,足不出户,以文会友,更有意思。
米是好东西,汲山川之精华,钟万物之灵秀,集人间之大成。一天吃几颗米,人就有力量。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没米吃或不吃米闹出来的。
而后,读几本书。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其实就容纳几本书中。如中国的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把那几本经典消化了,就能达到“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境界。此境界中人,就是吃了那“几颗米”。
上几节课。每接新生,自承三点:一,可能写错字,错了当堂改;二,可能读错音,错了立刻纠正。三,在应试教育中,满足高考的前提下,尽可能搞一点素质教育。在学生面前,不该做的事,不做;不该说的话,不说。在不能说真话的时候,不讲假话。
这是吃几颗米的价值。
爬几个字。
网上有专栏,开篇三句话:“写不写在我,发不发由你,看不看随他。”有人叫我“乌鸦嘴”,说得的要说,说不得的也要说,白纸黑字写出来。曾经写过一篇短文《校长还读不读书》。信息时代,终身学习,任何人都需要读书,没有谁会见怪。天知道来了个新校长,鬼知晓他的文凭不高,有“好事者”把我在晚报上发表的“豆腐干”送到他面前,再告诉我校长很生气。我诚惶诚恐,把文章底稿及汇款单呈堂,说明我的文章在前,他的上任在后。此文与之无干。那针对谁呢?校长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文章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你要读书,我要读书,国家主席都要读书。完了!
从此我只能吃米,吃不了糖,吃不上肉,连啃骨头都没有机会。
一天只吃几颗米,已经吃为习惯。习惯并无高低之别、文野之分。一抽一烟能吞云吐雾,喝酒能飘飘欲仙,麻将弄得哗哗响也有快一感。我读书、爬字也是一样。习惯使然,对不合习惯的东西就不太在乎了。譬如学校唱“红歌”。唱一次补助20元。初赛,决赛,奖金加演出服,颇得实惠。问我为什幺不去,我说“红人唱红歌”,不说自己是黑人。人在高三,两头摸黑。什幺山上唱什幺歌。不管唱的比说的好听,或是说的比唱的好听,都不能解决实际问题。
我之吃米,在物质意义上,就是吃几文死工资。我不买彩一票,不炒股票,不奢望享受“不低于公务员”的待遇。有的人做官三年就fu败了,哀哉!“知足不辱,知止不殆”。
钱钟书先生一生拒绝“见不三不四的人,开不三不四的会,说不三不四的话”。仿之,我也有自己的“三不主义”:不联名,不集会,不结社。“辱骂和恐吓绝不是战斗。”经历过“与人斗,其乐无穷”的时代,年龄一大把了,老夫与谁斗,斗不过也。
是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