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袁夯二哥是个憨直的人,娶的媳妇也长得人高马大的,但是有点缺心眼儿,别人都懂的东西她有时却整不明白,被大家叫做“傻二嫂”。不过,我倒觉得她虽然有些傻,但却绝不讨厌,甚至傻得有点可爱。下面是有关她的几则轶事。
俩名
那是她才出嫁时的事。出嫁前,她娘怕她过门之后不知道称呼,特意嘱咐她和婆婆说话一定要先称呼,不然的话,婆婆不高兴,以后婆媳关系不好处。她牢牢地记住了。过门之后,和婆婆说话,就一口一个“婆婆”地叫着。可这地方婆婆只是身份,叫的时候也是应该叫“娘”的。不知是她娘没交代清楚,还是她记得不准。
婆婆被叫得很是别扭。就告诉她:“他二嫂,你不能叫我婆婆,应该叫我‘娘’。”
二嫂纳闷了:“你不是俺婆婆吗?怎幺叫你‘娘’?”
“我是你‘婆婆’。可是你叫的时候得叫‘娘’。这是老风俗。”
二嫂睁大眼睛端详了婆婆半天,说:“嘿,看你模样不咋地,还有俩名儿哩!”
弄得婆婆一脸尴尬、哭笑不得。知道她傻,以后就不计较了。
把尿
二嫂缺心眼儿在村里出了名,有的小伙子就想拿她寻开心。
那时还是生产队,大家干活儿都在一起。一天,在队里干活休息的时候,一个小伙子想占二嫂的便宜,嬉皮笑脸地说:“二嫂哎,咱撒尿去吧。”
二嫂不知他是发坏,就说:“俺没有尿,你去吧。”
小伙子坏坏地说:“有没有的,陪我去一趟呗。”
二嫂上下打量他一番,很认真地说:“你这幺大了,自己还不会撒尿?还用俺再把着你吗?”
小伙子大窘。从那以后,不少人说,二嫂实际上并不傻。想讨她的便宜,没门儿。
认字
据说二嫂也上过几年学。可是她学了后边就忘了前边,老是跟不上班,就没再上。
一次,她回娘家,赶上街上有人发丧。那家和她家是远房亲戚。她娘告诉她应该以婆家名义上些吊礼。她拿了五一毛一钱去了。
到了账桌上,管账的问她丈夫叫什幺名字。她说:“俺来的,干嘛写他的名儿?”
管账的告诉她这是老规矩。只要家里有男人,就得写男人的名字。
二嫂心里不高兴,但也没办法。就说:“俺男人叫‘袁夯’。”
管账的一时想不起“夯”字的写法,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嘴里还嘟念着“夯,夯……,这个‘夯’字咋写来着?”二嫂这时大咧咧地说:“看你戴着个眼镜拿着根一毛一笔像个学问人似的,咋连‘大力夯’都不知道呢?”
这个“夯”字,是她出嫁后新学的唯一一个字,但只会说,不会写。
管账先生恍然大悟,连忙起身道歉,对别人说:“今天又拜了个‘一字之师’。”
斗嘴
二嫂两口子都是身个大,力气大,饭量也大。生了个小子也是大肚汉。那时靠挣工分吃饭,家里生活未免艰窘。有时就为吃饭问题斗嘴。
一次袁夯二哥看看锅里的地瓜粘粥,嫌饭食不好,二嫂就抢白他:“你当你是大官呢,还想天天吃白面?”袁夯说:“我要是大官,不光天天吃白面,每顿还要有一碗肉。”他问二嫂:“到时候你想吃啥呢?”二嫂想了一阵说:“到时候,我就整天兜里装着油炸花生米,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走到哪吃到哪。”少顷,二嫂又说:“油炸花生米得用个塑料袋装着,要不把衣裳都弄得油渍麻花的。”
袁夯又逗她,说:“孩儿他娘,你看我啥时候能当大官呢?”没想到二嫂说:“当你个头!你他娘的当我真傻啊?你要是当了大官,我给你提鞋你也得嫌俺手指头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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