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男子如此,女人尤甚。一些所谓的“美一女”们之所以穿成袒胸露背、翘一臀一凹腰的样子,无非想招引人们——更主要是男人们——的目光。说得文雅一点就是“女为悦己者容”。讲的恶俗一些那就嫌于“卖弄风骚”;对于男人们来说,这欣赏功夫的中庸之道也很不容易把握。不看吧要认成无趣,看多了又骂为色*狼。真个是“亲则不逊远则怨”,左右不是难矣哉!
然而,面对秀色*可餐的美一女,男人们则无论正人君子还是贩夫走卒,却多有轻薄之心和非份之想。历代的墨客文人们于此还多有记述。因为历史的缘因,女作家不多,自记的更少。但是我想那大约也是同理的罢。才子处处有,网上尤其多!就有这幺一位朋友,从道德的角度,用哲学的观点,以互文见义的修辞方法,拿幽默讽刺的表现手段,赤一裸裸地剖示了男一女关系中人性*的本质: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诱一惑不够;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其实,在我看来,无论男人的轻薄,还是女人的水性*,不但是“古已有之”,而且更是“于今为烈”罢了。只不过从不同时代不同人们的眼里看去,正如道德的根本全在于利益一样;哲学的标准也并不论所谓是非。鲁迅先生早在《二心集·唐朝的钉梢》里就总结过男人的轻薄:上海的摩登少爷要勾搭摩登小一姐,首先第一步,是追随不舍,术语谓之“钉梢”……大约可以说是“追蹑”。据钉梢专家说,那第二步便是“扳谈”;即使骂,也就大有希望,因为一骂便可有言语来往,所以也就是“扳谈”的开头。我一向以为这是现在的洋场上才有的,今看《花间集》,乃知道唐朝就已经有了这样的事,那里面有张泌的《浣溪纱》调十首,其九云:晚逐香车入凤城,东风斜揭绣帘轻,慢回娇眼笑盈盈。消息未通何计是,便须佯醉且随行,依稀闻道“太狂生”。这分明和现代的钉梢法是一致的。倘要译成白话诗,大概可以是这样:夜赶洋车路上飞,东风吹起印度绸衫子,显出腿一儿肥,乱丢俏一眼笑迷迷。难以扳谈有什幺法子呢?只能带着油腔滑调且钉梢,好像听得骂道“杀千刀!”……今偶读《诗经郑风》,里面恰有《褰裳》一首,却活是小太妹娇嗔情郎的心声。只有十句,兹录于下: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岂无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子惠思我,褰裳涉洧。子不我思,岂无他士。狂童之狂也且。诗并不难懂,是女子对喜爱她的男子说的话。也活剥一下译在这里权供大家一笑:你小子甜言蜜语说想我,撩一起衣服就过溱河这边跑。白马王子多得是,不要想着姑奶奶没有人来泡。你这夯货不要太轻薄狂妄鸟!你这厮油嘴滑舌说爱我,撩衣渡过洧河经常把我找。如果你不珍惜妹,大款帅哥不会少,你这呆瓜也不要太自作多情鸟!另外,鲁迅此文中这首吊膀子词的作者张泌,根据近人李一氓氏的考证,虽不能确定就是后来由南唐仕宋的中书舍人。但他身为五代的一位文人却确凿无疑。并从而断定:“鲁迅由这首《浣溪沙》,以为唐朝就有“钉梢”,显然是一个小小的笔误”。但是,所谓“钉梢”和“扳谈”之事在于唐朝却真是屡见不鲜,载于诗书史话甚至小说传奇的就很有不少。先看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据同朝孟棨的《本事诗·情感》载:高考落榜学生崔护清明春游到南郊,口渴求饮于都护南庄,看到人家的姑娘貌美如桃花,不但顿生轻薄之心,并且还有言语挑一逗之事,那所用的手段正是“扳谈”。后来题诗于门还差点闹出了人命官司!当然结局还是大一团一圆滴。其二,唐代裴铏的小说《传奇·裴航》中的男主人公裴航,传说是长庆年间的秀才,放现在也就是小小的高中生罢,然而却已经是一位“钉梢”的高手。从他在舟中调一戏樊夫人,在蓝桥纠缠云英就足可以看得出来。然而这样一位见色*起心,调一戏妇女的轻薄“狂生”,竟能有“蓝桥相会”的善报和终得佳丽的艳福。以春秋时期郑、卫之间的民风,青年男一女常有桑间濮上的燕会;而以盛世大唐的风度,文生士子们也多具轻佻浮华的诗人气质。所以对于这样的“钉梢”和“扳谈”事件,不但社会予以谅解,而且许多人还以为笑谈甚至佳话。所以故事里就不免会多有浪漫的情节和甚至打情骂俏的言语,并且最后也大都是一团一圆乃至美满的结局。但是后世随着时代的发展,尤其是宋儒理学兴起以后,这种行径非但不再是佳话,而且已经是恶德。降至明清,则更是目为罪恶的渊薮。蒲松龄的《聊斋志异·胭脂》中如秀才宿介,无赖一毛一大之徒都为自己的轻薄行为或狱或斩而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另外,《聊斋志异·戏缢》里那个“邑人某年少无赖”野外春游,为博狗友们的“粲然”一笑,就用高粱杆恶搞上吊来调一戏“乘马少一妇”,却不料竟然遭受天谴“而气真绝矣”。所以蒲老师的结论是“可以为儇薄者戒”!不但故事的情节里再也寻不出“美丽”和“浪漫”,故事本身也基本上变成醒世警俗的劝谕载体了。然而轻薄也好,狂生也罢,那些所谓的“佳话”无非都是以男人为中心的社会道德和世风所认可甚至欣赏的结果;而所谓“箴言劝世”的作品,虽然疾呼“存天理”,但又岂能尽“灭人欲”乎?!所以,无论是披上爱的外衣,还是挂上因果报应的锁链,说穿了,无非《礼记·礼运》所言,“饮食男一女,人之大欲存焉”。孔夫子更是一言以蔽之“性*也”!据说,竟然北大的某名教授也认为鲁迅此文属于“恶搞”,而且还考证出先生正是恶搞的祖师。我想,搞就搞罢。局长们也许还有更多老爷大人们不但有日而且有记,那幺普罗大众也就图个乐!所以最后也要再“搞”一把:既然是狗总改不了吃屎,那幺只要是正常的人,则所谓的“爱美”也根本就是“好色*”!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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