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请你不要问我“半块”是什幺意思,我也不确定。有位学者在他的文章里使用了“半块先生”这个词。从上下文来看,大约是“半瓶子醋”的意思,但我自己也不怎幺确定。因为我连“半块”的级别也够不上,大约只能算一点碎末儿。既然如此,我就称这位学者以及他的有着类似优越感的学者们“整块先生”或者“整块”精英,虽然这幺称呼依然达不到他们所希冀的尊重程度,或者说还没能对他们顶礼膜拜,但我只把自己看作碎末儿,而称他们为“整块”,想来也足以显示他们的高大与伟岸了。
“整块”们在谈到涉及他们所“精通”的领域时,面对“半块”们或是我等碎末儿们,鼻子里总难免要“嗤”一声,“嗤,愚氓们,你们懂什幺?把你们卖了,你们还在替别人数钱呢”。这种声音我真地很熟悉。“有许多人都上山挖宝藏了,而一个青年还坐在山下苦思这是不是一个骗局。朋友,如果你想发大财,快来参加我们的传销组织吧!不要像那个青年人那样傻等傻想了!”噢,对了,这是传销组织的宣传词,现在是违法的。“整块”们自然不会去做违法的事情,他们当然会有能耐把自己所做的一切事都解释为合法。“半块”及碎末儿们可以蔑视他们的职业道德,他们经常妄谈职业化而很少顾及职业道德,这很多人都明白,但你绝对不要瞧不起他们的能耐。喜欢畅谈西方法治理念的“整块”们,经常感到苦恼,讲出来的话多半没人听得懂。更郁闷的是,有时“愚氓”们还经常对他们的布道提出质疑或指出其错误。每当此时,“整块”们也常常语无伦次,有时也要骂人的。骂完之后,依然不能解释那些质疑,不过办法总还是有的,“如果我说的话你们都能听得懂,那我还算什幺专家,我的理论还有什幺深度”,或者效仿《阿Q正传》中的语气,“这是洋意思,你们不懂的”。“愚氓”们却也不及以前好骗,不会听到专家的话就单腿跪地,答应一声,“嗻”。“愚氓”们并不是真地愚不可及,他们也懂得一些基本的道理。比如,“相对论”他们搞不清楚对还是错,“玄学”究竟有没有道理,这些都很正常,因为从本质上讲,这些理论就不是针对所有人的,有些“整块”都搞不懂,更不用说他们了。而法治这个东西,不是象牙塔里的研究对象,不是阔人家里摆放的玩物,而需要全社会的公众都能理解才有可能发挥作用的特殊事物,如果为数众多的“愚氓”们连听都听不明白,还会有什幺狗屁法治?“愚氓们”不得不相信,任何真正的法治理论家,他们一定有办法让公众都能明白法治理论并且接受它。如果公众确实搞不明白,那幺原因可能有二个,一是“整块”们根本就没打算让公众听懂,就像陈佩斯在他的小品里说的,“乌鲁木齐没去过,那就好办了”;二是“整块”们自己也不懂。法治“整块”们的这种手段,我们在有些行业也是见过的。比如医院,患者已经去世了5天,家属却一直在缴纳着输液费。“愚氓”们是很难解释这种现象的,然而医学“整块”可以,“医学是高度专业化和职业化的,仅从职业角度,我们认为竭尽全力挽救患者的生命是我们白衣天使的职责,作为普通人的家属怎幺可能明白这里面的玄机呢,你们不懂,这很正常”。当然账单还是一定要让患者家属看明白的,这不需要过于职业化和专业化。“整块”先生们一般都喜欢这幺个玩法,一声“嗤”,一句“你不懂”,一切OK。如果你偏不OK,医学“整块”的办法通常是给你一些钱,买你闭上嘴,但法学“整块”却不这样,他们往往选择混赖,“这个吗”、“那个吗”,反正是不会说出让你明白的“什幺吗”。单从这个角度讲,医学“整块”比法学“整块”似乎要厚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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