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无意拉开桌下第三格好久未动过的一抽一屉,随手翻翻却发现一张一合照,照片是我前年新疆游从禾木村骑马至喀那斯的路上,经过一个土瓦村庄时,与一个土瓦族小女孩的合影,当时只记得我们在一个蒙古包内喝了奶茶,又在另一个蒙古包内吃了碗面条,然后临行前发现我的马前站了个穿红色*上衣的女孩,泛着高原红的脸膛上深嵌着两只小酒窝,水灵灵的眼睛清澈透底,煞是可爱,我便拉她过来照了张一合影,女孩当时非常开心,特地用手指当梳子整理了好一会头发并靠着我摆了个造型,完了羞涩地对我说:姐姐,你回去能给我寄过来吗?我心想这有何难,便随口应允,接着她飞快地冲进屋内,不一儿就把一张小纸片塞在我手中,并叮嘱道:我家没地址,这是我学校的地址,不过读完今年(初二)我可能就不读了……还没等她说完那头马夫又在催促上马前进了,我也没工夫多耽搁,便把纸片随手塞一入腰包中。
回沪后在印照片时我还没忘多印一张,只是那张记着地址的小纸片倒是一直没见踪影,一个多月过后,老妈要清洗我的装备,不得已我只能事先做个全面检查,终于在腰包内的某个小侧袋中把它找了出来,然后又随手放在一边,心想反正不急。又过了二个月,待我又一次与纸片不期而遇时我把它放在了包内,打算第二天在公司用信封写好就快递寄去,谁知这一放又是好几周,第三次想起它的时候,展开字条发现上面的字体已模糊不清了,些许内疚之后,我连忙找了个信封把地址仔细辨认后写了上去,心想这总该不负所托了吧,可是,照片在哪?一阵翻腾之后依然一无所获,我有些苦恼了,但这件事的重要性*还不足以让我每天牵肠挂肚,于是这一搁又是数月。后来因为要寻找护照在某个周末又把所有的柜子扫荡了一遍,护照没找到,发现了照片,可是写好地址的信封还在公司,于是我又一次过分高估了自己的记性*,把它顺手放在某个一抽一屉内,觉得自己在周一上班时一定会把它带到公司,并塞一进那张早已写好的信封,寄出这封早该寄走的信……事实上,我在前天,也就是离新疆行二年零三个月的前天,才又找到了这张照片,可是信封呢?一定在办公桌的某个角落里躺着,等着我的另一个意外去发现,可是,这一切都太晚了呀,小女孩也许早已离开学校,也可能在去年就因为某种原因辍学了,即便是正常升学,她在今年九月也一定已经毕业离校了。一阵深深的愧疚涌上心头,原来我在不经意间竟然违背了承诺,并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了弥补的机会,虽说是件小事,但也构造了一种欺骗。也许她也忘了吧,我自私地猜测,至少这样能让我的良心好受些。可是我一回想起她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便不难想象每天在学校翘首以盼的神情,也知道她一定不会原谅我这个远在数千公里外的大姐姐,不理解为什幺我说到却不能做到。是现实的生活让我们太忙碌了吗?忙碌到再简单不过的事也不愿意去做;还是忙碌的生活让我们太现实了?现实到把所有的事物都按照利益关系分为三六九等,使这个不带任何目的的承诺在无形中被我抛到了九宵云外。但愿她以后不至于把怀疑的目光投给其他象我一样在不经意间与她的生命历程发生交错的人,更愿她那双明亮的眼睛不会因此而变得迷一离变得不再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