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希同、陈良宇乃至最近的深圳市长许宗衡,每当有大小高官被反fu败,就有“主流媒体”作出评论:“这说明一党一中央的坚强决心,反fu败不存在特区。”重复多了,听起来顺耳。但仔细一琢磨,发现这样的结论未必是真理。
“反fu败不存在特区”,原本是一党一纪国法的题中之义,似乎用不着再去证明。然而,既然要证明,就应该做到严谨缜密。用某些高官被反fu败的个例,来证明“反fu败不存在特区”,并不符合逻辑。A是高官,A被反fu败,因此,所有的高官都可以被反fu败。这样的推理在逻辑学里叫“推不出”——前提和结论不存在必然的联系。
中国有句老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王子和王子不一样。有被钦定为“接班人”、权顷朝野的王子;也有被废、被贬、被派去给先帝守陵的王子。用哪个倒霉王子犯法、被“与庶民同罪”的例子,来证明封建王朝的法律真的很公平,未免站不住脚。同理,高官和高官也不一样。从讲政治的角度,高官可划分为两种,一种是政治上“可靠”的,占总数的95%以上;另一种是政治上不“可靠”的,只是极少数。二者不可同日而语。
和珅是乾隆朝最大的高官和tan官。乾隆前脚走,嘉庆后脚就抄了他的家、逼他上了吊。然而,这是否能说明嘉庆皇帝反fu败的决心呢?恐怕有点勉强。和珅很聪明,但聪明不过天子,他逃不过乾隆父子的手心。他当初搞fu败,乾隆也许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把猪养壮了再杀、让儿子来收拾和珅,体现出乾隆高超的执政水平。扳倒和珅,嘉庆一石三鸟,既可以敛财、又可以立威,还可以和反fu败挂起钩来。
然而,嘉庆并没有借和珅的身家性*命,唱将fu败赶尽杀绝的高调。他也许有自知之明,列祖列宗解不了的难题,他更解不了。历代一些开国君主,如唐宗宋祖,还有明朝的朱元璋,倒是下决心反fu败的。尤其是朱元璋,他甚至将tan官剥皮填草、悬挂在公堂上示众,以儆效尤。但即使如此非人道的措施,也挡不住tan官们前赴后继,弄得朱元璋感慨万千。过不了多久,他们的子孙们就知其不可为而不为了。
今日中国当然不可与封建社会同日而语,但要说“反fu败不存在特区”,还是过于乐观。高官里究竟有多少人搞fu败,恐怕不能统计。但民间对此有个形象的说法:如果让官员们排队,挨个抓,有冤枉;间隔抓,有漏网。这样的评估当然不能作数,否则会让人两难——任fu败蔓延要亡一党一亡国,反fu败太厉害会动摇根本。要让两难变成两全,办法似乎还是有的,那就是有选择、有节制地反fu败。据说反贪部门内部有计划指标,完不成不行,超额太多也不行。当前反fu败的基本策略或许是杀鸡惊猴——最多是杀猴惊鸡。
那幺,fu败分子是否因为受惊而罢手呢?打一个不那幺恰当的比方:假设fu败分子是一大群羊,而反fu败是几匹狼。羊虽然处于狼的威胁之下。但因为数量众多(狼吃不了那幺多),某只羊落入狼口的概率很低,因此羊的处境可谓相对安全。而且,狼选择下手的对象通常是老弱病残。倘若自身足够强壮、或者“政治上可靠”,狼是不会去自找麻烦的。这些道理羊当然不懂,但fu败分子却心中明白,他们有足够的安全感。
目前的反fu败,充其量只是“局部地区有时有雨”,极大多数tan官头顶上的天,是晴朗的天,用不着担心风吹雨打。“普区”的“安全系数”也不低,更遑论特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