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山,古老的村庄,古老的村庄旁绕着一条古老的小河。河两岸生长着密密的荆条棵,浓浓的,一人多深。河上有座古老的木桥,啥年月修的,谁也不知道,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地响,那声音,仿佛是不堪忍受重压,而又无可奈何地切齿。
那年秋天,小女人随着丑墩,踩着这古木桥,咯吱咯吱地来到这个小山村。
丑墩领回来个水灵灵的小女人,这消息很快传遍了全村。
小女人很年轻,论岁数,该是丑墩的闺女。小女人模样儿俊,画儿似的。村里人很奇怪:牛粪咋能配香花?
不久,小女人生下个胖娃娃。就像滚油锅里倒瓢水,村子里炸了锅!哎呀呀,刚来几天就生娃儿,指不定是从哪里搂的种儿,不是啥好东西!妇女们背后捣小女人的脊梁骨,说啥的都有;轻佻的男人也似乎嗅着了腥味儿,有事没事在她屋外转悠;村里两口子吵架的事天天多起来。人们都说她是狐狸精,勾了男人的魂儿。
轻佻汉子们都跟丑墩套近呼,约他听戏,请他喝酒,丑墩是酒鬼,喝醉了,泥巴似地粘在床上,天塌下来也惊不醒。这可苦了小女人,天天睡不安生觉。
村里有个无赖,名叫疤三,专打女人的孬注意。那天夜里,他把醉烂的丑墩背送回家,小女人很感激,端上热茶,疤三不接,嘻嘻地,扑过去。小女人不肯,满床打滚。疤三恼羞成怒,喘着粗气,恶狠狠地说:老子的二斤钱不能白搭,咱日后走着瞧!疤三怏怏走后,小女人哭了一一夜。
打那以后,小女人不叫丑墩喝酒,有时候止不住,小女人就哭,哭得好伤心,哭得丑墩一抽一自己的耳光。
小女人爱干净,隔三差五地随女人们到村外小河边洗澡。不明不暗的黄昏,那儿是女人们的世界。一个个白花花的身一子在暮色里晃动,老远就听见哗哗水响。那天傍晚,小女人洗完澡,爬上对岸,拨一开荆条棵,钻进那间小窝棚里。小窝棚里有个瘸腿男人。瘸腿男人是外地人,三十来岁,长得很周正,手也巧,那荆条丝,经他的手,不大一会儿,就变成了精致的筐儿篮儿。他是在小女人嫁到这村的第二年来的,在河堤下搭间小窝棚,承包了河两岸的野荆条。小女人和他是咋勾搭上的,谁也不清楚。
黑夜里,瘸男人说:跟俺走吧,找个地方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小女人呜咽着说:反正他岁数大了。咱早晚有那一天,就这样凑合着过吧。再说,他心眼好,不是他,俺娘俩儿早就没命了。接着,是瘸男人沉闷的叹息。
从此,丑墩要喝酒,小女人也不拦,有时候还给他买上二斤,喝醉了,泥巴似地粘在床上,天塌下来也惊不醒。
一天夜里,疤三带几条壮汉,悄悄围住了小窝棚。他们把瘸男人捆在床腿上,疤三瞥一眼瑟瑟作抖的小女人,又踢踢瘸男人,拿腔捏调地说:来呀,把他那条腿折断!几条壮汉立即围上来,小女人赤条条地跪在地上哀求:饶了他吧,干啥俺都应!疤三的脸上,露出了狞笑---
第二天,瘸男人走了,丑墩醒了酒,也不见了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