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篇郁金香陈宣章一辆宝马车在疯狂地行驶，接连撞了出租车、校车、公交车、电瓶车后，终于撞到行道树上停住了。宝马车司机趴在方向盘上昏迷了。事故很严重，宝马车司机酒驾无疑，自己也多发性肋骨骨折、气胸。他叫王智，是基金公司操盘手。因为他操盘的基金今年以来业绩排名第一，基金公司为此给他年终特别奖。王智乐极生悲，酒驾肇事。王智的堂兄王义是交易所副所长；王智的哥哥王懿是证监会副主席；王智的叔叔王荣吝是着名的股评家；王智的大伯王仁是**集一团一董事长，手上有几个上市公司。俗话说：“窃钩者贼，窃国者王。”王智的邻居郑诚称王智为“大王花”。许多人不明白“大王花”是什幺意思，以为王智花钱如流水，是“花钱大王”的意思。其实，“大王花”是双子叶植物纲蔷薇亚纲大花草科大花草属的一种，原产马来群岛，又称阿诺尔特大花。这种植物奇特的是：它既没有叶子，也没有茎。这种肉质寄生草本植物寄生在葡萄科爬岩藤属植物的根或茎的下部，只有直径50～90厘米的巨型花。花的主轴极短，重达9千克，色艳，有fu败气味，吸引嗜腐肉昆虫传粉。花被内面有小疣突；雌雄异株。雌花子房下位，有不规则的腔隙，胚珠多数，着生于侧膜胎座上，珠被单层。雄花的花药多室，顶孔开裂。王智学历低，愚钝，只是因为亲戚关系，当上了基金公司操盘手。他的中学同学优等生李勤，大学毕业后月薪也仅仅三千多；而王智的年薪是120万。李勤曾经问王智：“做股票很难，你的智商和数学基础很差，怎幺能当基金公司操盘手？”王智神秘地回答：“基金公司操盘手很容易当的，每天的操盘由基金公司经理确定。反正我们的年薪与基金业绩不挂钩。基金的钱是基民的。基金面值跌进1元是普遍的，有的基金面值跌去大部分，操盘手年薪一分不少。股市暴跌时，基金操盘手想提高业绩，买进股票，还被上面口头警告：‘再这样就开除！’于是他们只能反过来砸盘。这就叫‘窗口指导’。我们操盘手在一起都说：‘白痴也能胜任。只要与散户对着干就行。’再说，我们操盘的股票，所有股东的情况都清楚：谁有多少股？成本是多少？散户买进，我们就打压；散户割肉，我们就拉升。我们还可以左口袋出，右口袋进，不断降低成本。散户则被我们深深套牢，除非割肉，别无他法。股市中有‘巴菲特是好孩子，索罗斯是坏孩子’的说法，而我们基金操盘手一律是狼狈为奸的大灰狼。”“证券法明确规定：操纵股价是犯法的。”“说我们操纵股价，谁能拿出真凭实据？从2005年起至今，新基金成立快速发展：2005年55只，2006年87只，2007年58只，2008年101只，2009年118只，2010年154只，2011年至今209只。现在共有900多只基金。基金募集资金也是巨大的：2006、2007年各募集4000亿以上；2008年大熊市也募集1700多亿；2009年募集3722亿；2010年募集316一9亿；2011年已募集2568.8亿。加上2005年的募集资金，共计3万亿以上。21年股市共融资4.3万亿，分红仅0.54亿。有我们3万多亿基金从中操纵，如鱼得水。我们是天之骄子，动向一致，奈我其何！”王智酒驾住院后，自有人为他的案件操心。对于“大王花家”，钱不是问题。王仁原来是某个工厂厂长，在转制时，贷款买下了工厂。工厂原来有5000万资产，会计事务所出具的证明只有2000万。后来公司上市，会计事务所出具的证明变成了1.2亿。三高iPO，超募的甜头当然不能独吞。从一家上市公司又变成了几家上市公司，简直就像滚雪球。王仁也就登上了富豪榜。郑诚因为做股票，经常从王智打听动向。现在到医院探望王智，也是打听“股市的底在何方？”王智告诉他：“深不可测！多头不死，空头不止。”果然，10年前的高点2245.43轻易跌破了。要知道：10年前的股市市值才多少？这10年中发了多少新股、多少航空母舰式的大盘股？再加上上市公司疯狂再融资，现在的2245.43点与10年前怎幺能相比！郑诚的股票市值已经跌掉50%以上，一心等待牛市来临却等来一次次失望，心中茫然。他的表叔郑监会则因为股票市值已经跌掉80%而精神崩溃自一杀了。在灵堂的遗像旁，郑诚偷偷贴上对联：锤子砸盘满墙绿；镰刀割肉遍地红。横批：为股民服务。郑诚在表叔的股市书籍中发现一首遗诗：“跌跌不休无劲涛，超募三高误帮国。狂发新股瘟皆宝，媒体误导假庆霖。理财专家理常存，几千股票稀近平。基金公司利可僵，沪深股市何股强？财务报表粥用糠，科学发展撞南墙。”郑诚叹道：“什幺时候有一个上升的波涛？哪怕仅仅是强劲的反弹。今年iPO明显三高超募，现在这些新股跌得最凶，真是误国殃民。今年已经iPO创业板126只，中小板114只，沪市37只。这些瘟股都像宝贝一样被机构拉高，最后跌跌不休。媒体专门误导股民，一些虚假的利好都是下跌的信号。理财专家是这幺说有理，那幺说也有理。几千只股票，股价接近年初者寥寥无几。基金公司都面目全非，有几个赢利的？一年来，沪深股市中有几只股票是强势的？那些绩优股、创业板的财务报表有几个不是虚假的？股市要科学发展，结果呢？10年回归‘原位’，也是虚假的。”表叔家里放着几盆郁金香，因为温度控制合适，直立的花葶上美丽的单生花紫一红一色，六片花一瓣。来吊念者无不对之感叹。郑诚在当“专业”股民前是园艺师，对郁金香是非常熟悉的。郁金香花似穆斯林头巾，波斯语称之为dulband；土耳其语借了过来作tulbend，意即“穆斯林头巾”。该词通过法语tulipe/tulipan和拉丁文tulipa进入英文，演变成tulip；土耳其语tulbend一词通过另一渠道进入英文作turban，仍指“穆斯林头巾”。郁金香花很美，但是人人知道它有毒。郁金香花和叶中含一种生理作用类似西发丁碱（Veratrine）的有毒生物碱。花朵有毒碱，和它呆上一两个小时后会感觉头晕，严重的可导致中毒，过多接触易使人一毛一发脱落。表叔竟然在室内放置几盆郁金香，实在不应该。也许，郁金香引起表叔精神错乱。目前全世界已拥有8000多个郁金香品种，被大量生产的约150种。它色彩艳丽，变化多端，以红、黄、紫色最受人们欢迎，诸如：在花一瓣上洒有红点的黄花，称为“国王的血”；在花一瓣上有条纹分布的红花，称为“奥林匹克火炬”；而花一瓣相互抱卷的绊红色花，叫做“情一人的热一吻”等等。昔日法国作家大仲马曾赞美过一种称为“黑寡一妇”的黑郁金香“艳丽得叫人睁不开眼睛，完美得让人透不过气来”。黑郁金香更是声价百倍，被花迷们视为稀世奇珍。其实，纯黑的郁金香花是没有的。黑郁金香所开的黑花并不是真正的黑色，它如黑玫瑰一样，是红到发紫的暗紫色罢了。这些黑花大都是通过人工杂一交培育出来的，诸如：荷兰产的“黛颜寡一妇”、“绝代佳丽”、“黑人皇后”等品种所开的花都不是纯黑的。郁金香的花语因色彩而异。红色者花语：爱的告白；黄|色者花语：无望之恋；白色者花语：逝去的爱情。股民喜爱红色，但是得到的往往是黄|色、白色的花语。股市常绿不断。郑诚还知道郁金香的一段与股市一样的历史。1630年，荷兰的一朵郁金香花根售价是今天的76,000美元，比一辆轿车还贵。这就是着名的“郁金香花根泡沫”。1593年，一位荷兰商人格纳（Guesters）从康是坦丁（今日的土耳其）进口第一颗郁金香花根，并将之种植。由于这种花是进口货，因此拥有郁金香花便成为有钱人的符号与殊荣。有钱人一定要拥有郁金香才算真正有钱，因此买郁金香便成为有钱人展示财富的象征。这个风气由荷兰扩散到德国。正巧，这时郁金香正好染上一种叫做“Mosaic”的传染病。这个病使郁金香花一瓣更鲜艳，于是染病毒的郁金香更加抢手，形成一股抢购的风潮。初时，只有郁金香的行家才懂得欣赏郁金香之美，但在形成风潮之后，人们买郁金香只是为了赚钱。抢购风潮逐渐形成，投机客便趁机炒作，只要今天买了，明天就可赚一笔，屡试不爽。由于买的人多了，也就形成了交易市场。交易场所也逐渐热闹起来，像是一个股票交易市场。1634年，买郁金香的热潮蔓延到中产阶级，并且成为全民运动，大家都来买卖郁金香了。炒家买低卖高，就来利润，于是全民都变成郁金香炒家，家家户户都倾一家之产炒卖郁金香。1,000美元一朵郁金香花根，不到一个月就变成二万美元。如此暴利，难怪所有的人都冲昏了头，正事不干，每天忙于郁金香的买卖。最疯狂的时候，一只郁金香花根的价值可以跟以下物品同价：4吨小麦，或一张床，或4头牛，或8只猪，或12只羊。这几样物品以今天价格算起来要花4万美元，而这些物品却只能换来一朵郁金香的花根，真是离谱到极点。到了1636年，郁金香在阿姆斯特丹及鹿特丹股市上市，附近欧洲股市有些地方也交易郁金香；更有甚者，有的股市竟推出选择权，同时也分割成细股，降低投机者的门坎，使得投机者可以买到几分之一的郁金香，增加交易容易度。由于有选择权的缘故，于是价格又往上推，本来实际购买一个月之内可以获利20倍，透过选择权，获利可以放大100倍。当疯狂达到最高点时，有一位大户全数卖出，赚了大钱，同时荷兰zheng府开始采取煞车行动，而且由土耳其运来的郁金香也将大量抵达，忽然之间，郁金香并不再那幺稀罕，于是一瞬间郁金香的价格往下滑，而下滑一经启动，六个星期内竟然下跌了90%，于是哀鸿遍野，财富梦破灭，此时不管zheng府怎幺护盘也挽救不了。郁金香的价格持续探底，于是许多股市交割无法完成，而荷兰zheng府宣布这一事件为赌|博事件，豁免交割，结束了这一场疯狂的郁金香泡沫事件。此后十年间，荷兰的经济创伤才慢慢复原，在最高点值76000美元的郁金香，六个星期之后竟只值一元。这就是有纪录历史上郁金香泡沫事件。表婶是个医生，问道：“中药里的郁金是不是郁金香？””郑诚说：“中国古时候《易》中有‘匕鬯不惊’之语。那个复杂的‘鬯’字是一种特殊的酒——因为它用‘郁金’浸泡过。但是，中药里所称的‘郁金’不是郁金香的花或者郁金香的球茎。那是一种姜科植物，拥有芬芳的香气。这种郁金草，在唐一人的描述中，气息芬芳袭人，用来浸酒之后，酒不禁会染上它的香气，而且会呈现金黄|色（就是现代人所谓的琥珀色）。李白名诗中的‘兰陵美酒郁金香’即是对它的描述。而被荷兰定为国花的郁金香并没有什幺香气。李白名诗中所说的‘郁金香’不是现在的荷兰国花，而是由郁金草泡制的‘鬯’酒所散发出的芬芳的香气。这种郁金草在早期可能比较难得，因为从周代开始，它出现在倭人进贡中原的贡品中。倭人即今之日本人。因此，这种郁金草在当时的中国并不多见，相当珍贵，一度掌控在天子手中，而‘鬯’酒也被视为珍贵的，只用于宗庙祭祀或重大场合，服用它被认为可祛灾致福。郑诚劝慰表婶节哀顺变：“其实，股票和郁金香一样，美丽而有毒。与它相伴者，都会中毒。更何况股市由少数人操纵，多数人只能认倒霉。”
表婶把郁金香搬到阳台上，对着紫一红一色的花朵，流下了心酸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