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真的很怕女人唠叨,这一点我深有感触,尽管唠叨里充满了爱意。
妻子才四十几岁,每天就像七十几岁的老太婆,和我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唠叨的那些话题,都是可说可不说的俗常琐事,让你听了脑袋涨的大大的。
可怕的是,妻子对我更没了曾经的柔情,就连和我做爱时,也在和我唠叨,扔下这个说那个。
恋爱那时,妻子可不是这样,少言寡语特别文静。
那时,她特别爱吃话梅,我就在每一次约会时,买一斤话梅,我们坐下来一起吃。
一斤话梅吃完时,她也说不上几句话。
城郊的草地上,影一院里,出行的火车上,只要我俩在一起,她的胸前总是捧着我给买的话梅,因为我发现,没有话梅时,她的话就更少。
所以,恋爱时,我们总是吃话梅,椭圆而晚霞般色彩的话梅,经过爱情的咀嚼,在我们的心里,它完全变成了一只只丘比特箭,我们两个人甘愿被它一遍遍的甜蜜射中。
后来,我们就把话梅称为我们的爱情梅。
美好的爱情,灿烂如花。
想想现在的妻子,和从前相比真是判若两人。也难怪,恋爱的时光,终会被岁月的河流带到远处,谁都无法挽留。
这就是生活啊!
有一天,我读一本书。书上有这样一段话:当妻子被每天的油盐酱醋,折腾的对丈夫失去了热情时,丈夫应该主动找妻子,和她聊些恋爱时经常谈论的一些话题,或者给她买恋爱时喜欢吃的食品,让妻子在回忆里重燃爱情的狂一热。
我照葫画瓢,按书上说的去做。
夜晚的床上,我开始给妻子讲我们恋爱时那些宏伟的规划,现在还有几项没有实施。
刚开始,妻子还挺有兴致的听,可没等我说完,她却早已进入了梦乡。
望着棚顶,我自己感叹了一番。
没办法,我只好照书上说的第二个方案去做,给她买恋爱时她最喜欢吃的话梅。
一天中午,我去了一家超市。
我问售货员,有话梅吗?
售货员说有,便给我带到果脯类货架前。
售货员递给我一个纸袋,我见纸袋上方印有“爱情梅”三个秀美的字,下边还印有五号楷体字的描写爱情的宋词。
纸袋包装得够诗情画意的了,我当即付款买了两袋。
回到家,我掩饰不住兴奋,立即把妻子叫到面前,对她说,你猜,我给你买啥了?
妻子心不在焉地摇摇头说,猜不出。
我把两个纸袋举到她面前说,爱——情——梅!
本想妻子见到爱情梅,也能像我一样兴奋,甚至手舞足蹈,过来亲我一下。
可她没有,不但没有,却还冷着一张脸说,你竟扯那些没用的,琢磨点正事儿行不行?儿子明年就高考了,你应该考虑一下他学什幺专业好一些。
我一下泄气,跌坐在沙发里。
提到儿子,我眼前立即涌一出他那副瓶底般厚的近视镜,和每晚躬着身一子坐在桌前学习到深夜的身影。
心里的压力一下膨一胀起来,就把那两袋爱情梅丢进电脑桌旁的纸篓里了。
然后,我下了很大的决心,偷着给经常往我手机发短信的一个女人,回了第一次短信。
短信上我问:你喜欢爱情梅吗?
……
后来,顺理成章的事,那个女人成了我的情一人。谈不上欢快,也谈不上忧伤,我把儿子给我的压力,妻子给我的寡情,我全发泄在这个女人身上了。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一年后,我儿子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儿子离家上学后,留给我和妻子的是满屋子空落,家里的气氛更加沉寂了。
生活当中有许多猝不及防的事情发生,把你击打得如落水狗一样晕头转向。我怎幺也不会想到,儿子上学走了两个月后,妻子竟患了胃癌,而且还是晚期。
在医院治疗了一个月后,妻子离开了这个世界。
弥留之际,妻子握着我的手说,爱情梅在我的心里没有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