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多云的夜,躲在云里,似在偷看地面上发生的一切。
他又静静地出门了,像个鬼魅般,远远地尾随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一个已经不再爱他的女孩,一个他依旧爱着的女孩。
今夜,她又将走进那所别墅,那所不属于她的别墅。
从分手的那天起,已记不清多少次了,他一次次地在深夜尾随她,看着她进去,然后在凌晨,再尾随她离去。
他知道,别墅里住着的是一个男人,一个帅气的男人,他曾见过那男人。
而他自己,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没有帅气的脸庞,没有百万的家产,只每天白天上着平淡的班,晚上则暗暗保护自己的初恋情一人到另一个男人的房子,自己在房子不远处的角落里心碎。末了,再尾随她离去。
他就是那样的痛苦而麻木地做着这一切,无人知晓。
只是,今夜的月亮却不如往夜的纯粹。
似一只幽灵,眼睛里发着黯淡的光,他久那样,躲在黑暗里,尾随她到了那别墅。
她进去了。
他躲在大门不远处的树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可不到半个钟,她便出来了,只是眼神没有了进去时的那丝憧憬,有的只是麻木,只是黯淡。
男人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她离去。
即将走出别墅的大门了,她缓缓的转过头来,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蒋最后的一丝希望,投向那男人。
男人没有丝毫的犹豫,还是那样冷冷地说道:“我已经说了,对你已经失去了兴趣。,是有保质期的。”
“爱情,是有保质期的……”她喃喃地说道,惨然一笑。
六个月前,她不也同样残忍的对待相恋了三年的男友吗?
她说,三年,是她的爱情保质期,如今,那男人对她说,他的爱情保质期,只有六个月。
是上天的惩罚吗?抑或是……
已想不了那幺多了,她就那样木然地走出那熟悉却已刺眼的大门。
大门不远处的树底下,黑暗中,他的瞳孔在收缩着,心剧烈的疼痛。
多幺熟悉的一幕!他仿佛回到了半年前……
那晚,她,爱情是有保质期的,保质期过了,也就什幺也没有了,而她的爱情,保质期只有三年。
那晚正是他们相恋满三年的日子,他明白了她所说的。他想说他的爱情也是有保质期的,只不过保质期是……
只是,他没有说,只呆呆地望着她转身离去,消失在黑暗中……
如今,他又沉重的,尾随她离去,似一只幽灵。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几分钟,许是几个小时,她就那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而他,则静静地跟着。
她走到了江面的桥上,呆呆地望着那远处阑珊的灯火。
孤零零的桥横卧在江面上,偶尔的一两辆车驶过,桥发出那痛苦的呻一吟。
桥的另一侧,出现了三个服装怪异的青年,他们说笑着走近了,似乎是余兴未尽。
他们看到了萧索的她,婬*笑着走了过来。
她在一个青年的手触一摸一到她的脸颊时惊醒,似一头发了疯的母狮,疯狂地撕扯着那只手,咬了下去。
青年一声痛苦的叫喊,随即将她重重的推开,并愤怒的叫道:“这疯,给我把她摁住,如果我不把她给正法了,以后就没脸面在这道上混了!”
只是,已经用不着人去摁了,她被刚才那一推,头撞到了桥的栏杆上,晕了过去,一丝鲜血从额上流了下来。
隐在不远处的他这时终于赶了过来,看到的是她额上的鲜血,他也疯狂了。
嚎叫着撞开一个青年,他护在了她的身旁,发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青年。
三个青年愣了一下,随即鄙视的笑了:“就你这瘦竹竿,也想学英雄救美?找死是吧,给我打!”
硕一大的拳头近了,他奋起还击,却是那样的无力。
悲怆的,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弱小了,弱小到竟无法保护自己所唉的人。
中,他使出了拼命的打法,竟也让那青年吃了点亏。
那青年恼怒了,随即从裤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狠狠地扎了下去。
望着亮晃晃的水果刀,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避开了,回头望了一眼晕倒的她,温柔的。一侧身,奋力一脚踢了出去……
刀扎进了他的侧胸,他也将青年给踢飞了出去。
血迅速的渗了出来,瞬间染红了胸前。他的眼睛渐次模糊,终于轰然倒下。
另外两个青年扶起被踢飞的青年,飞快的逃离开了。
夜,更寂静了,似乎听到了血滴到地上的声音:
滴嗒,滴嗒……
不知过了多久,她幽幽的行了过来,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眼前渐渐的清晰了,她看到了倒在她身旁的他,血流了一地,在昏暗的路灯下,闪着诡异的光芒。
她看清了他那张熟悉的脸,心头不觉一阵烦躁,竟忘了他此时正危在旦夕,只疯狂地用拳头向他的肩膀锤去。
只一下,血从侧胸的刀口旁射一出,虽没有射中她,却也稍微的溅到了一些。
一声痛苦的呻一吟从他的嘴里发出,他竟被痛醒了,眼睛渐渐的睁开了,看到了面前的她。
挣扎着想要起来,却终究没能起来,只能报以歉意的一笑。
她的眼神在他醒来的那一刻重又变得冰冷,只一句毫无的诘问:“你为什幺会在这里?”
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诘问,惨然一笑,他挣扎着答道:“我只是想对你说一句话……”
她依旧那样冰冷:“那你就说吧,我要走了。”
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由于绝望,也由于再也没有那气力,只有痴痴地望着她。
她已不再耐烦,起身离去,熟悉的身影渐次陌生,渐次模糊,终于消失在了昏黄的路灯下。
陪着他的,只剩下那哭泣的路灯。
他的眼睛终究又缓缓的闭上了,一滴眼泪在眼角闪烁了许久,终究滑落了。
等到有人发现并将他送到医院,已经晚了。
他终究没能说出那句埋藏在心里许久的话:
“我的爱情,保质期是一辈子……”
如今,一辈子终究过去了。
她在不久后的夜里,走进了另一幢别墅,别墅里是另一个帅气的男人。
只是,再也不会有人,在远处的黑暗中,为她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