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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魂系拉萨
认识瑟诺
当我写了第520封情书的时候我离开了这座城市，没有了他，我的心成了一座空城，没有了思绪与灵感，离开是我唯一的选择。或许，逃避更好。
现在我已经站在海拔3700米的高原城市拉萨，陌生的眼神和温暖的笑容给我很多精神的慰藉，思绪低迷的我呼吸着稀薄的空气。来到这里我本打算寻找灵魂死亡的道路，可到这以后我才明白灵魂的含义。
这里的蓝天触手可及，这里的白云踏足飞舞。我在离拉萨河边不远处的一家私人旅社住下，几乎一个月不曾出门。我已经习惯了白天睡觉，晚上酌着酒在大脑里搜索着与安合相处时的那些记忆。房东叫瑟诺，她有时会提醒我应该出去走走。有一天热心的她带着我去了大昭寺，逛了八角街，品尝了甜茶。说实话瑟诺长得很漂亮，笑起来让人心里暖暖的，她说我上辈子应该是藏族，把自己弄丢了，所以这一世是来这里寻找自己的。
这天晚上，瑟诺拿着酒杯拎着一瓶红酒，说今晚好好陪我喝。我俩的距离莫名的拉近了，微醺后我搂着她说，红酒在高脚杯里跳跃着脉搏。瑟诺说我喝醉了，我们聊着天南地北，聊着南来北往，最终都是烟消云散，可内心的感叹只有呼吸才知道。瑟诺的微笑定格在空气里，我仿佛看到一个少女绽放的花蕊，在风雨中摇曳着她的故事。
瑟诺盘起长发，她说盘起来要简单干净，我说她就像仙女。我看见她裸露的锁骨上隐约有一串纹身，我惊奇一个远离喧嚣的女子也如此时尚。我想要询问她时，她却跳开我的话题，我只能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她说这个世间有太多的不确定，自己给自己打下很多解不开的结，当你明白的时候已经老了，很多好时光再也不复存在。她还说，如果你愿意就把这儿当作是你的家，我突然感到有种莫名的安全与幸福。
后来我已不记得瑟诺说了什么，只记得我断断续续向她讲述了我的经历。我说对安合曾经的付出是心甘情愿的，这一切是无法用简短的文字能替代，女人的感情只为一个人而绽放，也许有一种坚持是心痛，有一种放弃是孤独，生命里剩下的只有等待与思念。到最后我累了，累得精疲力尽，道路上没有陪伴，没有鼓励，我感觉连喂养情感的鲜血也干枯了，他一句不适合打碎了我为他付出的所有情感，所以我走了，走得干脆利索。也许是我没有力气来面对在那个城市里的经历和过往。
瑟诺不管是热天冷天都会戴着各式各样的围巾，可能她不愿让人看见她锁骨上的纹身，围巾有丝绸的有棉质的也有纯手工的，都是我喜欢的类型。瑟诺从大门口走出，一身黑色棉麻长裙戴着围巾背着一个手工编织的杨柳背篓，说是要去市场上采购一些新鲜的野蘑菇回来做包子，叫我在家里喝茶等她。
茶室的书架上摆放着很多关于西藏和佛教的书籍，一个月前的我还是对西藏和佛教是有偏见和排斥的，但这一个月来我慢慢的有了改变。我随手拿了一本关于佛教的书籍翻看，中间夹着一张有点发黄的照片，我好奇的心又开始作祟了。看得出，照片的背景是在舞台上，而且是一个乐队。虽然舞台很简陋，但队员的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朝气，照片中的女星锁骨上也有纹身。难道这就是瑟诺?或者瑟诺的纹身是模仿了这位女星?这让我对美丽的瑟诺更加好奇。
瑟诺回来了，她从背篓里取出新鲜的蘑菇。她告诉我她以前在老家的时候，阿妈常会用这种蘑菇做出美味的包子。她边说边和面，不一会儿包子上锅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告诉瑟诺，我以后也要学着做这种包子。看着蒸笼上的热气在微弱的光线下，仿佛跳跃着的音符，我已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瑟诺的故事
午饭后瑟诺泡了一壶藏茶，我和瑟诺每人手捧一本书，在阳光下慵懒地翻阅着，稀薄的空气里能看见纷飞的尘埃。我手中的这本《爱心中爆发的智慧》放在桌子上，这本书中所讲的“无常”我有些理解了，它让我想起年轻时的许多经历，那些是多么美好又是多么的虚无。瑟诺随意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了书本中的照片上，我猜她的思绪至少停留了半拍。她说这本书这张照片当年随她一起来到拉萨来到这家客栈，时间过得真快都快遗忘它了。我抽出那张照片，冲她说这是你吗?她笑了笑，那都是老黄历了。我说看不出来你年轻的时候很时髦啊。我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内心里窥视着瑟诺的隐私。
瑟诺漫不经心，仿佛在讲述着别人的经历。乐队的名字叫《琼・布》，当时在小县城里是无人不知的第一支乐队，瑟诺是主唱，弦子手泽仁是乐队的骨干。瑟诺的歌声空灵而悠远，偶尔他们也会演唱很时尚的欧美爵士乐。瑟诺的父亲嗜酒如命，几乎每天都酩酊大醉，有时会殴打瑟诺的母亲和瑟诺姐弟。瑟诺从小就成为母亲的左膀右臂，为躲避父亲的殴打，母亲经常带着瑟诺和年幼的弟弟，躲到一楼的杂草堆里，她尽量用自己的身体和单薄的衣服给他们取暖。瑟诺天生有一副好嗓子，泽仁最初找到瑟诺时，邀请她担任乐队的主唱，答应给她从演唱所挣的钱中提成，给她用来贴补家用。母亲很担心她去酒吧唱歌，怕她在那里学坏，在母亲的意识当中酒吧是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不适合她的瑟诺去，但又窘于家庭暴力与生活的贫寒最终妥协了。乐队在小县城里的名气不胫而走，演出的场次越来越多，它们成了年轻人的偶像。
瑟诺和弟弟都在县城，有一次因为父亲喝醉后殴打瑟诺的母亲，母亲在医院缝了六针，泽仁帮她租了一间房子。虽然房子简陋，但对于瑟诺来说只要能让母亲逃离父亲的暴力，再简陋也成了她们的避风港。母亲和瑟诺在一起过了一段很安静的日子，但母亲总是心不在焉，虽然很幸福但还是放不下丈夫，想着他经常喝醉，没人照顾他，不知道他一个人喝醉后出什么事儿，她说服瑟诺还是回到了丈夫身边，说不管怎样这是自己的选择，死也好活也好不会放弃你们的父亲，这就是命运，我坚信三宝会保佑我们全家人。
母亲对于父亲的爱，就像对三宝的虔诚一样。可是父亲因为无法面对生活的变故而性情大变，以前父亲家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因为文革从少爷变成阶级斗争的对象，这种冲击使他受到很多压力与无奈。父亲从前多才多艺，有勇有谋，再加上家庭背景的优越，少年时不知是多少少女心中的王子。那时候刚开始自由恋爱，和母亲相爱虽然双方家庭极力反对，但爱的种子播撒在两个年轻人心中急需开花结果，迎娶新娘的时候可怜的母亲都没有走正门，这只能说是前辈的迷信与宗教所致，然而母亲还是幸福地嫁给了父亲，她们走过10年的幸福生活，然而就在文革时期一切都终止和改变了，就像从云端坠入满地的青苔里，难以攀爬。
看着瑟诺，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或许是该说些什么，童年的记忆是五彩缤纷的，可是瑟诺的童年几乎在恐惧与担忧中度过，我努力着想分散她的回忆，她给我沏了一杯茶，缓和地说都过去了，也走过来了，现在也很好。瑟诺说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当初我的信仰很现实很渺小，就是努力做好每一份工作，让母亲幸福。那时候母亲就是我的信仰，现在信仰在指引着我如何生活。
遇见
瑟诺说邻近的寺院要砌房背，让我跟着一起去，我对于这一切都很好奇。瑟诺笑我一个月前是在院子里养精蓄锐，现在是要好好拥抱这里的每一寸土地，说不定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收获，其实这一个月来能和瑟诺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我已经有了很大的收获。房屋上一排排的队伍，一根根的板块，这哪里是劳作，简直就是有序的演出彩排，有歌声有舞蹈，有节奏有变队，我顿时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惊讶和惊奇。瑟诺拉着我一起加入队伍感受劳作之乐趣，她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微笑，那么温暖，她们热情地请我喝着甜茶，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只能回应扎西德勒，我想这能抵过我说几百句的谢谢。
也许一个月的时间高原反应还没有结束，也有可能刚才太过使劲，我感觉头晕眼花，恍然间看见自己身处一片花海当中痛哭，一身藏装编织一头酥油辫，用手里的马鞭不停地鞭打着，打完了就在哭泣。我看着身后站着的那个男人眼睛都不眨地向他打去，可是他却没有还手，也没有躲避，我更是气急败坏，看见他左肩鞭子留下的血迹，转身跑向花丛中。后面的男人呼喊着我的名字，可我却听不见。寺院的长老把我摇醒，瑟诺呼叫着我的名字，我好像穿越了，我还来不及分辨刚才和现在，头晕得有点阵阵疼，老喇嘛说我病了，我应该早点来这。可是我为什么要早来?我又开始晕糊了。
沐浴节
我现在变成瑟诺的跟屁虫，我们搭乘一辆吉普车去过沐浴节(嘎玛日吉)。西藏的习俗和习俗背后的故事吸引着我，吸引着我的脚步。河谷里到处能听见孩子嬉水的欢笑声，似云朵的帐篷散落在山坡上，时而传来悠扬的牧歌声。瑟诺和我背着背包绕过一条河流，这里安静很多，三三两两的都是女性，我俩搭好帐篷，准备沐浴。这是我第一次在大自然的怀抱沐浴，没有加温的煤气，没有取暖的电气，这里的一切都是自然的恩赐。我像一只湿漉漉赤裸的小鸟，羞涩得不敢窥视大自然的恩赐。也许是我太不敢面对原本的自己，找不到存在感。瑟诺说沐浴后就不会生病，这是天神赐予我们的圣水。瑟诺的长发飘荡在河水里，清澈的河水流过她娇美的躯体，如此之美胜过贵妃沐浴。
西藏的天空真得很美很美，繁星衬托的上弦月美丽而羞涩。我和瑟诺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她，各自在想着各自的心事儿。瑟诺播放着一首歌，我安静地听着。瑟诺不时叹一口气，说我爱这首歌，这首歌让我心疼。《琼・布》乐队的演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出名，我们开始想寻找更好的机会，后来有个有钱的老板说要投资我们，包装我们，让我们与他合作。其实后来才知道，是老板看上我所以才决定签我们乐队。老板给我提出了很多条件，包括我们家一切的债务。那时虽然知道泽仁一直喜欢我，但在利益上的考虑我最后选择了与老板结婚。泽仁一度要解散乐队，在我苦苦哀求下他留了下来。此后我们发了很多新歌，也红遍了大江南北，泽仁也娶了妻子，有了一个女儿。而我不能怀孕，老板时常喝醉酒抱怨我，说我不争气，他开始在外面胡作非为。有一天他和泽仁在我的问题上大打出手，泽仁淋漓尽致地体现出醉酒后康巴汉子的骁勇，当场杀了老板，他自己也没能幸免，在去往医院的路上永远离开了，留下两个寡妇和一个女孩。泽仁的妻子一直认为我就是杀人凶手，对我恨之入骨，她们试图找杀手杀我，所以我便来到这里，我不是为了逃避，而是我不想泽仁走不安心，泽仁爱我胜过一切。
借助湖面上折射的柔美月光，瑟诺眼角晶莹的泪珠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我在想，泽仁对瑟诺的感情是多么的伟大，人的一生能遇一知己是多么的幸运，虽然给瑟诺留下的是孤独，但有美好的回忆支撑着她，而我只是一个匆匆过客，只是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
我和安合是在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上相识的，他穿着一件熨得笔直的宝蓝色衬衫。玩游戏的时候我俩分成一组，输了要喝酒。那晚我喝醉了，据说安合还给我唱了一首歌。我直到现在也记不起来。从那以后我们时常聚会，一起玩游戏，一起打麻将，一起BBQ，这样的日子因他去国外学习而结束了。也可以说我们一开始只是玩一种游戏，只是我当真了。
牛肉面馆遇见型男
我和瑟诺收拾好帐篷整理好垃圾，在回往拉萨市的路上经过一家面馆，瑟诺背着行李下车，她说这是拉萨城里最好吃的一家兰州拉面馆，来晚了吃都吃不上。我想这么一个小小的店面竟会如此火爆，估计添加了什么香料或者香精。对于面食不太感兴趣的我，在瑟诺极力推荐下抱着试试的态度。走出店，我还想着怎么会比兰州本地的拉面还好吃。瑟诺说这是心心相印做出来的，所以我们吃到的也是有情的味道。我们走着，身后便传来吹哨的声音。几个年轻的藏族小伙搭讪的技术也太原始了吧。其中一个挡住我的去路，美女哪儿来的，和我们一起去过林卡吧。我迷茫地看着这个藏族小伙有种想笑的冲动，因为实在是滑稽，中分头发，且戴着一款复古的老眼睛，花衬衫下一条超级紧身的牛仔裤，带了一个超级显眼的LV腰带，我不清楚他这是学复古还是学韩流?藏族小伙还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拉萨语，然后我的挂件美琪琪到他手里了，我反手要回我的美琪琪，在几个来回时瑟诺跑过来制止住了。瑟诺很生气地用拉萨语和他们说着，几个年轻的小伙却更是嚣张，这时走过来一个带着棒球帽、穿着休闲服的男孩抢过美琪琪，并把美琪琪交还给我，对瑟诺说对不起。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男孩叫扎西，是在拉萨玩乐队饶舌高手，怪不得他的穿着很嘻哈。我笑着和瑟诺说，原来拉萨男孩就是这样在大街上找女朋友的吗?
外遇
拉萨的天空飘飞着绵绵细雨，我在窗边呼吸着雨水的味道，感受着轻轻滑落在指尖的雨点。阁楼里传来一个尖叫声，然后是掉落在地的玻璃声。我披上披肩跑过去，一个男人两个女人，很明显是捉奸在床。男人带一条大大的金项链，披着头发的女人吓得直哆嗦，肥胖的女人用雨伞狠狠地朝披发女人打去。男人止住肥胖的女人，拖着她离开了客栈。雨下得越来越大，我用披肩遮住女人的身体，伴着雨声她的哭泣也越来越大。我把她拥入怀里，有种莫名的心痛。当她抬起头的时候，我才发现她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和秀丽的面容，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端着暖暖的奶茶，手还是在颤抖着，泪水滴落在奶茶里。是心碎还是无奈?过了一阵，她央求我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我恨这样的女人，我讨厌这样的社会有这样的人。她说她已经大四，男朋友在社会上是个小混混，刚开始对她很好，后来因为赌博，几乎把所有的钱都花光了，最后出卖了她，因为他有她的裸照，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做，他就将把所有的裸照发到各大校园网。她说她上学不容易，要毕业了，不想留下这样的污点。当时只是想把裸照销毁，但没想到他的胃口越来越大，直至发生今天的事情。我不知道说什么，同情?还是可怜?
拉面馆
后来我时常去那家拉面馆，因为味道极好，想着就流口水。今天的拉面馆不像往常一样拥挤，有一位喇嘛和一个很标致的女人还有一个小孩，大家都离他们很远。我和往常一样要了一碗拉面和他们坐在一起，小女孩目不转睛望着我的美琪琪。美琪琪是安合送给我的礼物，我现在将它送给了这个小女孩，它承载着我的爱，我的回忆，我不再需要它来寄托着我的感情。小女孩高兴地拿着美琪琪，喇嘛骑着摩托车载着母女俩离开了。她们走后，几个年轻人盯着我说，你是刚来的吧，他们很晦气，你还送东西给他们。我惊讶地看着他说，晦气?老板都卖给他牛肉面也没觉得晦气，而且生意也很好啊。他们接着说，这个女人很晦气，人长得很标致，嫁了几次，老公都无缘无故去世了，现在谁都不敢要，还带着个野种。也不知道上辈子做错什么了，现在还和喇嘛在一起，这个喇嘛真是要遭报应啊。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喇嘛和女人在一起，还带着个孩子，我带着疑问回到客栈。瑟诺给我讲解着这个女人的故事，女人叫次仁央拉，改嫁过几次，但老公都死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疯疯癫癫的，还意外带了个孩子。孩子出生后也是疯疯癫癫的，直到后来来了个喇嘛一直照顾着她们。现在女人也不像从前疯癫了，还时常帮着喇嘛。也许是喇嘛一直在给她加持，驱逐她身上的魔吧。
西藏有很多神秘色彩，很多无法解释的东西。从前的我一直排斥着鬼神论，但到西藏后，这里的所见所闻所思，让我从里外焕然一新。我像个刚出生的婴儿，对世界产生了兴趣。
米拉热巴道歌者的专场
自从上次见过扎西以后，他常来客栈找我们玩。虽然他外表很嘻哈，但却是一个很踏实的人。拉萨城有一群扎西的粉丝，现在瑟诺和我也是，我们常常一起在深夜游逛拉萨城，常常在客栈院子里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扎西常说要特别感谢我，因为我，瑟诺才开始关注他。我现在变成了电灯泡，但我很乐意，他们让我体会到更多的温暖和希望。
扎西和瑟诺张罗着米拉热巴道歌者的专场，院子里的摆设焕然一新，有五彩的经幡，飘香的桑烟，悦耳的佛经。我绕过打坐的居士们找到瑟诺，安静地等待着歌者的出现。灯光暗了下来，一注追光打在歌者身上，歌者犹如一朵佛前盛开的莲，从嘴间流出的声音清澈而温柔，犹如隔世传来的佛音，所有善男善女还有热爱音乐的人士，都竖立着耳朵。歌者在间息时介绍了他的弟子为我们歌唱今晚最后一首道歌，让我吃惊的是他的弟子竟会是上次在客栈的那个大学生。她变得安详了许多，不再那么惆怅。追光灯打在她的身上，天籁般的声音涓涓灌入耳。是什么让她有这样的变化?旁边的居士说，这需要多大的福报才能唱得如此之好。今晚的专场让我更进一步的了解到，一个在信仰国度里长大的孩子是没有迷茫的。而我曾经一度失去自己，迷失自己，是这里让我有了改变，有了对自己生命的理解。
纳木措湖
瑟诺敲着我的房门说，扎西要带我们去纳木措湖。一路颠簸，我庆幸自己没有吃早饭。一路上车里播放着瑟诺与泽仁的歌曲。我想扎西脑子有问题，明明知道瑟诺的过去，为什么还播放泽仁的歌曲?可是现在我不会这样想，我明白这样的爱才是伟大的。爱她就让她明白，让她懂得爱的意义。
车子在唐古拉山前奔驰着，嬉笑声中我们看见远远静躺着的绿松石，牛羊在湖边诉说着情话。我们煨了桑敬献过哈达，喝着纳木措圣湖赐予的高原淡水，我高兴得忘记自己的名字了。面对圣湖，虔诚感谢一切遇见，突然眼前晃动着一个离记忆很遥远的美琪琪，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不会是又高原反应了吧?那个记忆中远走的他突然就站在纳木措圣湖旁。我大声呼喊着瑟诺。瑟诺和扎西不知所措地跑过来，瑟诺拉着我说，安合找了我很久，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让你们相见。我知道你想来纳木措湖，所以提议你们在这里相遇。他希望能重新拾起你们的生活，你不会怪我们吧?看着瑟诺，我显得异常平静，从前的一切狂澜不再涟漪。
再次遇见安合
我告诉安合，谢谢你给我时间，让我遇见真正的自己。他告诉我，他想证明他有责任让我过得很好，证明自己是真的爱我，所以在国外一直很努力地学习和工作。可是等回国后找不到我，幸好看到米拉日巴歌者专场有一张我的照片，才找到我。安合还说，我在见你之前想了很多你的样子，不知道你是否还能接受我。
面对纳木措圣湖，我的心就像湖面一样平静，因为最好的恩赐就是遇见，一切的过往一切的拥有都会失去，仁波切告诉过我世间都是无常，我们在尘世间行走就是要去了悟无常，我不是没有感情，我只是懂得了不再执着，而是让心平静。
安合和我决定一起去布达拉宫。瑟诺给我们准备了所有的必需品，这是安合和我分开四年后的相遇，我们不再像以前那样义气昂然。雄伟的布达拉宫分为红宫和白宫，厚实的阶梯直冲云霄。我和安合从进宫开始没有说话，因为游览布达拉宫之前，我相信我们都做好准备。当走出宫殿的时候，我的眼泪止不住外面奔跑。安合和我坐在石阶上，我告诉他，我希望自己留在这里。我需要这里，因为我想坦然地去生活。不是说回到以前的地方生活就不坦然了，而是我觉得这里更能包容我，在这里我更能体会到生活的意义。
安合从前抽烟的习惯已经改变了，他不再抽烟，阳光直射在他的脸上，耳边的绒毛柔软而细腻。四年后的今天也许是我的心态变了，也许是我对世界的看法变了。
我们的志向不一样，我们只能相互鼓励和慰藉。
拉萨的婚礼
瑟诺告诉我，扎西向她求婚，他们准备等仁波切闭关出来主持婚礼。我高兴得拥抱着瑟诺，次仁央拉也高兴得鼓掌，我们三个女人，有不一样的经历却在人生的低谷遇见最好的人，我相信这就是缘分安排我们遇见，我们给予对方的不仅仅只是温柔的眼神，而是温暖的心。
扎西和瑟诺在金秋的拉萨携手走向人生的大门，我作为瑟诺的伴娘安合是伴郎，我第一次感受到藏民族的婚礼如此神圣。一早我们到仁波切那里祈福，仁波切念完经，扎西和瑟诺踏着在石板上画好的八宝图一一接过亲戚好友的祝福，藏戏在金秋的黄叶下讲述吉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慈祥的笑脸。瑟诺幸福地闪着眼泪，紧紧抱着我。安合告诉说，我他明天早上就会离开拉萨，我在心里默默祝福。
心静
婚礼上亲戚们的热情让不胜酒量的我很早就昏昏入睡。一身藏装，编织着一头的酥油辫，用手里的马鞭不停鞭打，打完了就哭泣，看着身后站着的男人眼睛都不眨地向他打去，可是他却没有还手，也没有躲避，我更是气急败坏，看见他左肩鞭子留下的血迹，转身跑向花丛中。后面的男人朝着我喊，一双宽厚的手臂拥抱着我，我们就这样挥手告别了花丛里的夕阳……这一次我看见了他的模样，也看清楚了那个我。起身后我去找仁波切，仁波切告诉我，心静了一切事物都能看清楚，一切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当你明白生命的意义时就能体会就能感受到它，一切自我只是执着于我，放下我的存在，万象皆为无象，无象皆为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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