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我们在判断某个东西灵不灵验的时候,是不需要知道它的原理的。过去十几二十年,占星师都忙得没有时间对自己的工作开展统计学上有效的验证,物理学家和社会科学家就只好代劳了。下面就是几项代表性的研究。
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的心理学家伯纳德·西弗尔曼(Bernard Silverman)在密歇根州搜集了2978对将要结婚的新人的生日,以及478对将要离婚的夫妇的生日。大多数占星师宣称,在人际关系方面,他们至少可以预测哪些星座匹配、哪些不匹配。但是西弗尔曼将这些预测和实际的婚姻状况对比,却发现两者并没有相关。比如,“星座不匹配的”的男女,彼此结婚的概率和“星座匹配”的男女是相当的。
许多占星师坚称,一个人的太阳星座和他的职业选择有着密切关系。实际上,职业咨询也已经成为了现代占星术的重要职能。于是美国凯斯西储大学的物理学家约翰·麦戈维(John McGervey)对照了大约6000名政治家和17000名科学家的履历和生日,想看看这两类从业者的生日是不是像占星师预测的那样,都集中在某些星座。结果却发现,这两类人的星座都是完全随机的。
一个人的职业发展和他的星座真有关联吗?统计表明,至少上千名政治家和上万名科学家的星座分布完全是随机的。
有占星师认为单凭太阳星座还不足以预测。对此,美国劳伦斯伯克利国家实验室的肖恩·卡森(Shawn Carlson)设计了一个巧妙的实验。他让几组志愿者提供他们完整的星相信息,再要他们填写加利福尼亚州人格问卷——那是一份标准的心理学问卷,使用的正是占星师的那种宽泛、笼统、描述性的语言。
一个“声誉卓著”的占星团体替志愿者看了星相,28名职业占星师同意参加实验,他们每人收到了一份星相,外加3份人格描述,其中的一份正属于星相的主人。占星师的任务是解读星相,然后在3份描述中选出他们认为最匹配的一份。
虽然这些占星师预测自己的正确率可以达到50%以上,但是经过116轮实验,他们的实际正确只有34%——正好相当于瞎猜!1985年12月5日,卡森在著名的科学期刊《自然》上发表了这个结果,这对占星业是相当尴尬的一件事。
另外的实验显示,星相的内容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求占者要觉得占星师的解读是针对他一个人。几年前,法国统计学家米歇尔·高奎林(Michel Gauquelin)搜集了法国历史上一名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的星相信息,将它发送给了150个人,并要他们评估自己和这些信息的匹配程度。结果有94%的受访者声称在这份描述中看到了自己。
澳大利亚研究者乔弗里·迪恩(Geofrey Dean)对占星术做过广泛的检验,他曾将22名被试的星座信息倒转过来,将其中的描述词语都换成反义词。结果有95%的被试依然声称这些描述说得很准,这个比例和看到原始描述的被试相同。可见,那些去占星的人要的只是指引,随便什么指引都行。
前一阵,天文学家卡弗和伊阿纳追查了几个著名占星师和占星团体在过去5年内发表的预测,结果在3000多份详尽的预测当中(许多是关于政治家、电影明星和其他名人的),只有大约一成是说对了的。换作是资深记者或许多读报看电视的人来预测,结果都会准确得多吧。
如果占星师根据星座所做的预测10次里有9次是错的,那他们看来就不能成为人生抉择和国家事务的可靠参谋了。但是尽管如此,对他们深信不疑的人数还是有成百上千万之多。
显然,我们这些天文学爱好者并不能奢望大众对于占星术的痴迷会就此消失。但我们还是应该在有利或者恰当的时候陈述己见,对占星术的缺点要讨论,对它脆弱的理论基础要指出。和年轻人共事的天文学家可以运用自己的知识在年轻人心中培养健康的怀疑精神,并鼓励他们对真正的宇宙产生兴趣——那些遥远的行星和恒星自有其魅力,它们对地球生物的生活和欲望才不关心呢。我们不能放任下一代在古人的幻想中成长,因为那都是人们蜷缩在火堆旁恐惧夜色的时代留下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