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长上任伊始,就对老婆约法三章,对局长的事儿不过问,对局里的事儿不插手,对外人送的礼一概拒收。
能做到吗?王局长神情凝重。
老婆笑嘻嘻地说,我尽量做。
不是尽量,是一定,现在很多领导的事都坏在女人身上,我这个位子来之不易,前车之鉴啊。
老婆一直没工作,文化程度不高, 操持家务是一把好手, 上台面则有些勉强——这些年,王局长职务逐步提升,权力愈来愈大,他庆幸自己的老婆始终安分守己,只进厨房,不上厅堂,没给他添过什么乱。
本来不需要再强调,但在王局长家这属于“例行”谈话。
女人跟着王局长这么多年,风风雨雨,没吃糠咽菜,但也没锦衣玉食。儿子如今在国外念大学,学费贵得离谱,两口子节衣缩食,勉强应付,还有一年便可学成回国,那时就可松口气了。
王局长事务繁忙,应酬也多,晚饭基本不在家吃,每次回到家都是半夜,满身酒气。偶尔还回不了家。但王局长多数都亲自打电话给女人请假,有时让办公室主任代劳。她半责怪半心疼,叮嘱几句,工作重要,身体也要紧,能少喝就少喝点。儿子有时打越洋电话给母亲,叮嘱母亲照顾好身体,也照顾好父亲的身体,等他们退休了,他陪着他们天南海北地玩。
好儿子。
女人很开心,一辈子图啥?她看看表,又是深夜12时,老头子上午就说今天省里来了专家评审什么项目,中午和晚上都要陪,看这个情况是回不来了。她到阳台上看了看,院子里没什么动静,到门上听了听,一点脚步声也没有,叹口气,反锁门,睡觉去了。
女人心想,这官真不好当,照这个样子干,早晚得累倒下。
果不其然,王局长“倒”下了,报纸头版都登了新闻,儿子从网上先看到了,在电话里问母亲,我爸他怎么这么干事!
怎么啦?
你自己看去!
女人下楼一路小跑到报刊亭,一眼就瞥见了斗大的字——《“贤内助”暗中相助 王局长涉贪百万》。她问卖报的小伙子,啥叫“贤内助”?小伙子鄙夷道,就是他有个好老婆!
我就是他老婆!
小伙子一愣,看看她,又看看报纸,这玩笑可不敢乱开。
我真是他老婆!
小伙子瞪大了眼, 你说……这年头……怎么还真有两个老婆的……
女人的天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