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歌终于不再在意他脸上的伤疤。因为他已满脸皱纹,满头白发。
韩寒已经93岁高龄。他已经开不动赛车了。虽然他出门不用像我一样满地爬。他固执地躺在他的寒车里,让人把他推来推去。
韩寒的外曾孙女在跟骚包男孩约会。韩寒恐吓骚包男孩,再敢拐骗他的外曾孙女就灭了他。但是没人肯听他说话。
现在的明星很少需要整容。穷人才整容,富人都直接整基因了,所以有钱人的小孩智商和颜值都很高。最近火起来一个70后的男孩组合,平均年龄只有四岁,但是整过基因的他们精通十种语言、十种乐器、十种科学技术,吸血鬼般的外型、英伦风的长相,使他们一夜之间红遍中国。这个组合有个很炫酷的名字,叫作骚包男孩。骚包男孩引发了全国范围内的口水战:到底该不该整基?
骚包男孩最近上了一档台湾综艺康康来了。康康来了的主持人蔡康康是蔡康永的克隆人。但是这档综艺受到内地抵制,因为全国人大还没有通过关于全面开放克隆人的立法。红十代与官九代在克隆与整基的问题上针尖对麦芒。挺克隆与挺整基的红十代认为:既是既成事实,就应立法将之合法化;倒克隆倒整基的官九代则认为:克隆与整基将使阶层僵化,变成1984或美丽新世界。
我爬了两个街区。前方地面屏幕出现公益广告:“老而不死是为贼。”旁边紧接着是安乐死广告“无痛睡眠”。政府十年前就已通过安乐死立法。许多家庭通过安乐死送走了老人。然而几乎没有什么老人愿意主动安乐死,因为他们都还忙着写回忆录,回忆那个可以随便吃包子的年代。
问题是,老龄化已经成为头号社会问题。早在2050年,中国老龄人口即已达到4.4亿,官方对此的解决办法是更改“老龄”定义,认定80岁以上才是老人。即便如此,2070年中国老龄人口再度达到4亿。因为医疗条件延长了大多数人的寿命。
我父母那一代是个生育峰值,所以我们80后也是个生育高峰;问题是,当我们80后到达生育年龄,政府并没有开放二胎。本世纪10年代末,一半省市开放二胎;20年代,内地政府终于立法允许和鼓励自由生育;2029年,“计生委”正式更名为“鼓生委”——世界上唯一一个计划生育的国家终于宣告退出历史舞台——然而这已无法挽回生育率走低的态势,眼看着生育率往1.2跌下去(正常2.1)。
一方面,年轻的夫妇们因为承受巨大生活压力,大多选择了丁克生活;另一方面,因为男人无法承担生活压力,有一半的男人做了变性手术,跟另一半没有变性的凑成一对——导致剩女越来越多。根据《中国老年报》最新调查报道,60.8%的20后男性希望自己嫁人。另一个报道显示,中国当今唯一的直男只有一种,就是农民工——可是农民工也在不断减少。因为工地上干活的都是机器人,没有人肯做农民工了。
为了解决日益严重的剩女问题和低生育问题,某30后女人大代表提议全面开放一夫多妻制,遭到其他男人大代表的一致抵制。“我们不想跟女人分享男人。”他们说,“只有男人才更懂男人。尘归尘,土归土。男人应该嫁给男人,女人应该嫁给女人。”
我终于爬进一家手机店里。老板问我要老年证。我问:“我看上去还不够老吗?”老板说:“就是因为你看上去老,才要老年证。没证不给修手机。”
我被打败了。我在地球上活了八十年,还是经常不能理解贵球的逻辑。
我戴上头盔拿上手机慢慢爬出门外。看到年轻的高跟鞋,我就慌慌忙忙地让开。老人是惹人厌恶的,否则我的孩子就不会赖在国外不回家来,就像当年我对我的父母一样。他们没有把我装在背篓里扛到山上扔掉,已经仁至义尽,我当感激涕零。刘起釪的晚景该是大多数知识分子的结局,老了就应该在角落里慢慢死去。
我在路上慢慢往家爬。期间又被冰雹砸了两下。手机不失时机地叫喊:“中国……好盔甲!”我一边爬,一边小睡了一会。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想,如果能穿越回2015年,我一定要吃很多很多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