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兰溪城五里有个村庄叫徐尚源,大清宣统年间有个叫徐智的人,头脑活络,别看平时不声不响,但人聪明着呢,绰号“肚里容”。赚钱也很有些本事,由于离城较近,平时以种菜为生,农闲时外出做做生意,至于家里有多少财产谁都不晓得。
徐智生得三个儿子,娶得三房儿媳妇,造得六间大瓦房,人生大事眼看办的差不多了,此时已年近花甲,老婆撒手西寰,分家后,孤独的老人住在两间破旧的老屋里,冬天不挡风,雨天不挡水。更要命的是年纪大了,手脚也不方便了,有时嫌烧吃麻烦,就只好饱一餐饥一餐的,实在没办法。三个儿子是不理不睬的,随父亲自生自灭。徐智心想:我年轻时在村里也算得上响当当的人物,如今三个儿子不孝落到这般田地,太窝囊了!不对,我得好好想办法让孩子们“孝顺”,也好让自己有个美满的晚年,不然枉为“肚里容”的名号。
一日,徐智郑重其事地把三个儿子叫到老屋,亲手做了鸡鸭鱼肉的一大桌子菜,酒过三巡,开言道:“我这辈子省吃俭用,除造了新房,给你们娶了媳妇,还剩下不少的钱,我原想等差不多咽气的时候告诉你们,但我思虑再三以为还是早日与你们言明为好,这样万一我发生不测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说完,吩咐老大老小二人到卧室中抬来樟木箱子,徐智扬了扬手中的钥匙,把它慎重地挂在腰带上。父亲接着说:“所有的钱都在这箱子里,谁愿服侍父亲到过辈(去世),这箱财宝就归谁了。”三个儿子各怀鬼胎,心想介大一直箱子,而且又十分沉重,落地时发出的“哗啦,哗啦”声响,看来里面的油水不少。
大儿子首先表态:“我是家中的长子,赡养父母理所当然应有我来负责。”小儿子心想,大哥真不要脸,平时看见父亲似仇人,他媳妇更缺德,喊公公为老不死,如今见钱眼开,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于是说:“大哥的‘心肠好’人人知道,可大一嫂万一不愿意呢。我看还是有我家来赡养比较合适,父亲平时也最喜欢我了。”老二听罢嗤之以鼻,二个龟儿子真是猪鼻子插葱—装象,还不是半斤八两。老二接口道:“大哥家太忙照顾不好老爹,老三家媳妇太年轻没经验,不如由我家来赡养。”听老二如此说话,老大老小直摇头,你老二什么德一性一我们还不清楚,要不是今日父亲喊你有重大事情相告,恐怕二个月也不会踏进父亲的家门,还好意思说,脸皮真厚!
父亲见大家争着赡养,心里十分宽慰,说:“既然大家都有孝心,我看这样吧,就轮流到各家吃住,一月一轮换,我百年(去世)后,财宝三人三一三十一平分吧!”三个儿子听父亲发话如得了圣旨,喏喏称是。从此,各家的媳妇大献殷勤,每户人家把猪肉炖的比豆腐还嫩,这家汤圆包子,那家面条馒头,每天变着花样做菜给老父亲吃,吃完了还要奉茶捶背,老人的生活过得比神仙还逍遥。
就这样潇洒的日子过了十来年,徐智一日病倒不起,不足月余,呜呼哀哉走了。三兄弟装模作样哭了一会,便迫不及待提出分银子,到得老爹的房里抬来樟木箱子,老大又从父亲尚未凉透的一尸一身上解下父亲平时一刻不离身的钥匙,大家准备开箱分宝。三家人个个眼睛睁得比牛眼还大,生怕即将到手的钱财稍纵即逝,大哥开钥匙的手在颤一抖,太激动了!人家是十年寒窗功成名就,我是十年修炼今日里终成正果啊!
樟木箱子的钥匙终于打开,大哥深吸一口气缓解一下激动的情绪,双手放在箱子盖的两端,慢慢的一点点往上抬,众人的脖子也像被一根无形的线提溜着,双眼冒着贪婪的火焰齐刷刷地望着箱子,大家的头挤到了一块。“哗!”的一声响,令人激动,令人紧张的箱子盖终于完美的打开。瞬间,众人如被什么武林高手点了一穴一道,个个呆若木鸡,面面相觑,有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用力用手一揉一揉一眼,生怕自己看错了。原来沉沉的箱子里装的是河一卵一石,难怪抬箱子时里面“哗啦,哗啦”的响声活像银元铜钱的碰撞声。三兄弟不死心哪,以为父亲在给儿子们开玩笑,宝贝也许在下面。三人七手八脚飞快地搬出石头,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哥伦布发现了新大一陆,只见箱底有一花花绿绿的纸条,大哥眼疾手快,手到擒来一把揣在手中。“是藏宝图?”“不,是银票!”老二老三急切道。老大小心翼翼地慢慢的一点点打开,生怕煮熟的鸭子又飞了。随着纸条的慢慢展开,老大的脸色像被一抽一了血,随之变得铁青。老二老三迫不及待,一个劲的催,“父亲到底留的是什么?”老大再也支撑不住了,像泄一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纸条也随之飘落,老二忙捡起情不自禁念出声来,“儿子不如石子”!
三家人嚎啕大哭起来。哭什么,只有天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