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怪自己嘴巴馋
阿九这个人,嘴巴特别馋,平时在村里总一爱一蹭顿饭吃个白食什么的。
这天上午,阿九兜里揣着1000元钞票进了城,准备给老婆买条项链。他一连逛了好几家首饰店,但店子里的项链不是成色不好,就是价格贵,他眼睛都给挑花了,也没相中一条满意的。听说城西的河边街有家首饰店,里面的东西物美价廉,阿九决定去那儿看看。
到了河边街,阿九腿都走酸了,首饰店没找着,倒是遇见了一户办结婚喜酒的人家。那场面多热闹啊!但见人头攒动,笑语喧哗,酒桌都摆到了街面上。厨房里诱人的菜香扑鼻而来,让阿九涎水直流。阿九一见这场面,肚子里就有无数只馋虫在爬,要是在村里遇见这样的美事儿,他非得找个由头白吃一顿不可,可这里是城里,他只能望梅止渴了。也是合该有事,正当阿九在酒桌边徘徊不前的时候,被这家管事的大胖子碰个正着。大胖子误以为阿九是新郎新一娘一的亲朋,便笑脸相迎着:“兄弟,你是来吃喜酒的吧?”阿九一愣,随后竟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大胖子见状,连忙敬了阿九一根喜烟,热情地说:“那您请随便坐。”说罢又忙着招呼其他的客人去了。阿九心里直乐,他决定来个将错就错,白吃一顿,反正这么多人来赴宴,又不多我阿九这一个!这么一想,便在一张空桌边坐了下来。
入座之后,阿九不敢抬头,毕竟他是来吃白食的,如果让人识破一身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可他一抽一完了一根烟,喝掉了一杯茶,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他这才放下心来。正心安理得地享用酒桌上那盘香喷喷的瓜子,一辆装满新一娘一陪嫁品的大卡车缓缓地开了过来,车刚停稳,大胖子那张笑脸又出现在阿九的面前:“兄弟,看你身强力壮的,辛苦一下,帮着去搬一下嫁妆。”阿九一看卡车上都是些要费老大力气才搬得动的大物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大胖子不由分说,拉着他就来到了大卡车边,阿九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加入了搬运陪嫁品的队伍,把车上那些冰箱沙发什么的一件一件地搬进了新房,当他搬完东西回到酒桌上时,已是一身臭汗,饿得肚皮都快贴着脊梁骨了。
此时,客人们到得差不多了,在阿九的期待中,碗筷和酒水终于摆到了酒桌上,只等菜一上桌,阿九就可以狂吃海喝,一显身手了。可阿九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上菜,把个阿九都快急死了。就在这时,那个大胖子又径直来到阿九身边,眯缝着一双眼睛,盯着阿九不放。阿九心里直发一毛一,以为东窗事发了,就舌头打结地问:“你、你看着我干吗?”大胖子说:“兄弟,实不相瞒,今天来吃喜酒的客人十有八九我都认识,可唯独你我有点眼生,请问你是新郎的贵友还是新一娘一的高亲?”阿九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心里直骂“死胖子”,嘴里说道:“不好意思,我是新一娘一的大表舅。”大胖子并没有深究,把阿九拉到一个僻静处,说:“大表舅呀,我们这里吃喜酒有个风俗与其他地方不相同,那就是得在开席之前随好礼,我见你一直坐着没动,估摸一着可能是你不懂我们这里的随礼风俗,所以斗胆赶来给你提个醒,让你见笑了!”阿九一听,脸刷地一下全白了,人差点儿跌坐在地上。大胖子见状吓了一跳,忙问:“大表舅,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阿九搪塞着:“没什么,可能是昨晚着凉了。”大胖子见阿九没事,便把阿九拉到“随礼处”,专拣好听的说:“我说大表舅呀,怎么看你都像个既有身份又很体面的人,出手的数儿没个一千也得八百,你说是吧?”阿九可是彻底地傻了,随礼吧,打死他也不愿意;不随礼吧,岂不是露了馅儿,让人笑掉大牙?阿九恨不得一记老拳揍得大胖子满地找牙,可那一肚子无名火又无处发泄,只得强装笑脸,把兜里准备给老婆买项链的10张百元大钞掏了出来,从中一抽一出8张,一交一到了“随礼处”。
阿九耷一拉着脑袋回到酒桌上,仿佛大病了一场。平白无故地损失了800元钱,只能从酒桌上捞回若干了。可眼看着就要上菜了,那个让阿九恨之入骨的大胖子竟一路小跑着再一次来到阿九的身边,气喘吁吁地说:“兄弟,我刚才特意把你的情况跟新一娘一说了,可新一娘一一口咬定压根儿就没有你这么一个大表舅,我说这就奇了怪了,难道这大表舅还会有人冒充?人家可是随了800元大礼的呀!新一娘一越听越糊涂,非得让我带上你去见她……”说罢伸手就来拉阿九的衣袖。
这次,阿九几乎晕死过去!他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啊”地一声怪叫,把大胖子伸过来的手使劲一推,把大胖子推了个趔趄,“新一娘一那儿我就不去了,倒是你今天对我的特别关照让我毕生难忘,咱们后会有期!”说罢恶狠狠地瞪了大胖子一眼,拂袖而去。身后传来了大胖子不解的声音:“兄弟,你随了这么大一份礼,怎么连酒都不喝一口就走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阿九跌跌撞撞地来到河边,面对激流滚滚的河水,他真想一头跳下去!本来他今天是想吃顿白食的,可白食没吃着,还被大胖子拉去当了一回苦力,最让他心疼的是,兜里准备为老婆买项链的800元钞票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可这一切又能怨谁呢?只怪自己嘴巴馋啊!■
(责编: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