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煮的水饺、鸡汤,乃是我在你的房里第一次的享受,尤其是那一瓶 ROYALsALUTE(注:据韩菁清说,那是苏格兰的一种名贵咸士忌),若不是有第三者在场(注:指佣人,每天来韩寓服务一、两小时),我将不准你使那两只漂亮的酒杯——只就足够了。你喝酒之后脸上有一点红,我脸上虽然没有红,心里像火烧一样。以后我们在单独的时候,或在众多人群中,我们绝不饮酒,亲亲,记住我的话。只有在我们两人相对的时候,可以共饮一杯。这是我的恳求,务必答应我。我暂时离开的期间,我要在那酒瓶上加一封条。
亲亲,我的心已经乱了,离愁已开始威胁我(注:指一个月后他要离开台北),上天不仁,残酷乃尔!
我今天提早睡午觉,以便及时飞到你的身边,同时不因牺牲午觉而受你的呵斥(注:恋爱期间梁实秋常常不睡午觉在韩菁清楼前“仰望”、等候,因而韩菁清“呵斥”他要保重身体)。亲亲,我可爱的孩子!
▌丁玲致胡也频的情书
先说这时候,是11点半,夜里。
大的雷电已响了四十分钟,是你走后的第二次了。雨的声音也庞杂,然而却只更显出了夜的死寂。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唯有那元止的狂吼的雷雨和着怕人的闪电在人间来示威。我是不能睡去的,但也并不怎样便因这而更感到寂寞和难过,这是因为在吃晚饭前曾接到一封甜蜜的信,是从青岛寄来的。大约你总可猜到这是谁才有这荣幸吧。不能睡!一半为的雷电太大了,即便睡下去,也不会睡着,或更会无聊起来,一半也是为的人有点兴奋,愿意来同我爱说点话。在这样的静寂的雨夜里,和着紧张的雷雨的合奏,来细细的像我爱就在眼前一样的说一点话,不是更有趣味吗?(这趣味当然还是我爱所说的:“趣味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