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的傍晚,刘庭坚终于听到了秋霞的声音:“我回来了,我想你了!我在家里等你”。他正在开车回家的路上,那一刻他竟觉得喉咙里忽然堵了一个硬块,让他哽咽难言。他飞也似地向她家驶去,飞奔着上楼,秋霞打开门站在他面前时,他觉得自己是泪流满面地冲进去的,一把抱着她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他真有点吃惊自己对她会有这么强烈的感情。秋霞也紧紧地抱着他喃喃道:“我本来想要一个家的,可是你总是给我发信息,把我的心都搅痛了,我只好偷偷跑回来了。庭坚,我不管,你赶走了我的幸福,你要赔我。”“好,我赔你,赔你,除了一个名份,我的一切都是你的,秋霞,你走了我才知道,我是无法离开你了。我不会委屈你的,我保证,我会给你幸福。”在眼泪和热吻中他们体会着这份感情的炙热,刘庭坚更有着失而复得的狂喜。他们的爱经过了一次考验而显得更加坚贞可贵。为了表白自己坚定不移的爱情,为了让秋霞相信她在他的心目中就如妻子一般。刘庭坚花了二万多给秋霞买了一个钻戒。并在合计自己的小金库是不是够给她换一套宽敞点的房子。
刘庭坚觉得分开的那五天竟比他们相识的一年多还要漫长得多,他不得不感叹爱情的神奇力量,幸福,快乐,恐惧,绝望,迷茫种种强烈的情感,都可以因为爱情的一丝波折而席卷而至。四十岁的他,让这迟来的爱情弄得神魂颠倒,有如一个长途跋涉在沙漠里干渴难耐的旅客,终于看到了一丝清泉,一头便栽了进去。
刘庭坚星期二要去长沙参加为期十天的学习,这意味着他们十天不能相见,临走的前夜,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柔情缱倦,难舍难分。但终是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他无法推托,而且这次学习关系着他的政治前途,他还年轻,大有作为,只能暂时放下儿女情长。当午夜时分他准备回家时,秋霞从床上坐起来,紧紧地抱着他,眼中满是难舍的泪。他热烈地吻着她那对迷人的眼睛,吻着上面的泪水,心里充满着留恋。可是他除了出差在外,从来没有在外过夜的习惯,如果留下肯定会让妻子心生疑虑。最终他还是轻轻地掰开了秋霞的手,在她的唇上深深一吻:“乖,我先回家,十天我就回来了,好好照顾自己,一结束我就回来陪你。”
开会十天,但中途意外地宣布星期一因为一个比较重要的活动要放假一天。大家都在商量一起开车去哪里玩,而刘庭坚却不动声色地说要回家有事。他已经六天没有看到秋霞了,他想她!他记起那次她从南京一声不响地回来,自己是多么地惊愕,狂喜。他也要给她一个惊喜。这次回去,他可以不知会家里,而留下和秋霞过一个甜蜜的完整的夜晚,第二天再悄悄地回到长沙。吃过晚饭,他便开上车归心似箭向家里驰去。可是好事多磨,在离家三十里的地方,他被堵在那里。原因是因为发生了车祸,一辆车撞死了一个人,但车主却不见了,死者家属把道路堵死了。本来还有一条路可以回去,但却要绕一个很大的圈,他对那条路又不熟,想想应该会有交警来疏通,还是不如等通了再走。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十一点才通车。十点钟时他实在忍不住等候的无聊,便给秋霞发信息,没回,便又打电话,却关机了。他不在家,女儿又在学校,自然是早早地睡了。好在他有她家里的钥匙,可以偷偷地开门进去,想起她在睡梦中忽然看到他站在她的面前,会是怎样的惊愕,他就不禁要笑出声来。她一定会尖叫起来,然后扑进他的怀里,嘟着嘴,用她那无力的拳头捶打着他的胸。他自然会立即用唇封住她的嘴,让她只能发出嘤嘤的呻吟。
到了秋霞家门口时已是十一点半了,外面的客厅和她的卧室都没开灯,卧室的门虚掩着,走廊里的灯发着柔和的光。刘庭坚轻轻地扭开客厅的门,正要悄悄地潜进卧室,却听见里面传来轻轻的呢喃声,这是秋霞的声音,他吓了一跳,她没有睡着,那她是在和谁说话?难道她女儿没有去上学?他忽然感到自己太过莽撞,好在没有闯进去,如果让她女儿看见深夜一个男人闯入她妈妈的卧室,她会怎么想?秋霞又该作何解释?正准备偷偷地退出去,他的耳边又响起一个声音,可这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声音!而且语调暧昧。刘庭坚的脑子里有一瞬间一片空白。他的心狂跳起来,接着一阵愤怒从心里腾起,但他站在那里却不知该如何是好,理智告诉他应该轻轻地退出去,而愤怒却让他想冲进去杀人。他的理智和感情正在激战的时候,男声又响起了,这次声音很清晰:“秋霞,你真是一个宝贝,我总舍不得对你放手,我不许你结婚,我不许别的男人拥有你,知道没?”刘庭坚的心竟然在那一刻差点停止了跳动,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惊悚。这怎么可能?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只是平时总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在会议上作报告,或是用他那慈和如父母的音调指出他们工作的不足或是赞许他们的成绩。这是他最敬仰的人,可在这里听到他那令人肉麻的软语温存却让刘庭坚比吞了一只苍蝇还要恶心。秋霞那熟悉的温柔声音再次响起:“你就会霸住我的人,还要霸住我的心,真讨厌!”“对,我就要霸住你,霸一辈子,嗯,好不好,好不好?”当那熟悉的轻笑声过后又响起那曾让他蚀骨的呻吟声时,他悄悄地退了出去,轻轻地带上门。
刘庭坚走下最后一级楼梯,踉踉跄跄地走向自己的车,他的心跳撞击得心房竟然尖锐地痛起来,伸出手紧紧地压着自己的胸,打开车门,他失魂落魄地坐上车,把头趴在方向盘上,竟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好久他才仿佛从一场梦魇中悠悠醒来,夜幕中的一切都如鬼魅般露出狰狞的面貌,胃一阵痉挛差点要吐出来。他脑海里一片空白,静静地坐在车上起码半个小时。他抬起头来,脑海里晃过妻子那张不再靓丽的脸,温柔的眼神中闪耀着成熟妇女宁静的带着母性圣洁的光辉,他的心忽然平静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动车锁匙,脚踏油门,把车徐徐地向家的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