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我一眼:“起来了?”
“恩,长宁怎么样了?”我揉了下昏涨涨的太阳穴:“后来调到血液了么?用不用我再去一次医院。”
“能换个话题么?”安祈年摘下外套,把我拉到沙发上。
我苦笑,我和你之间还能有什么有意义的话题。
气氛一度冰冷沉闷,我开始回想起与安祈年相处的这两个月的点点滴滴。
在没有真相压迫,没有阴谋作祟的未知空间里。我们也曾像这世上最普通的夫妻一样渲染过这样那样的温情小场面。
我已经不想去探究他的内心深处会否于我有过真实的疼惜,我只想知道,他的良知是不是已经泯灭到真的可以用一个无辜的女孩去给自家孩子换命。
“我问过惜君了。”我淡淡地说:“如果那女孩不小心被你害死了,你……”
“我敢带她回来,就不是没想过后果。”安祈年闭上眼,轻轻往沙发后面靠倒。
“你若是出事了,想过长宁么?”我说他怎么面对,怎么接受?
“不是还有你么。”
我说呵呵,谢谢你到现在还愿意信任我。可是你对于长宁的意义,和我对于他的,完全是不一样的。我替代不了你。
“不是让你代替我照顾长宁,是让你代替我死。”安祈年挑了下眉,一手燃起一支烟,另一手掏出一封信笺扔在桌上。
“你把这个签了的话,以后无论出什么事就都由你担着了。”
我猜安祈年给不出我什么好玩意,但还是摒着满心诧异伸头过去看。
“安祈年!你——”
认罪书?白字黑字的认罪书!
“你让我替你顶罪?!”
“你不是说,为了长宁你死都不怕么?”男人的唇角抽出一丝寒意:“如果鹿嘉怡的女儿有什么意外死了,你就拿着这个认罪书去自首好了。绑架么?咱们是夫妻,可以是我做的,也可以是你做的。
谁认罪都一样。”
“好……”我轻哼一声:“我签就是。只要能救长宁,我给那小姑娘偿命!”说着我一把抓起了台子上的签字笔,刚要落下的瞬间,安祈年一把将纸抽走了。
我诧异着目光,看他用烟头一点点焚尽。
“你玩什么鬼把戏!”我觉得他是在戏弄我。
“有决心就可以了,我记着你今天的话。”安祈年掸掉烟灰,冷冷看了我一眼。
我小声嘟囔了一句‘变态’,然后转身上楼去。我站在窗外看秋雨,看着看着就看不明白模糊的事雨帘还是泪帘。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宁静的绿化带里看着我。
可能是一个绝望的母亲,也可能是颗绝望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