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回到G市,已经是华灯初上,满城的灯火。
我没有那钟预料中的回家的感觉。我突然很失落。我把车开着在环城路上转。阿莉看着我阴沉沉的脸,不敢说话。
我感觉这个城市对我来说,是既熟悉又陌生。我熟悉它的一切,它的街道,和街道上走的人。但我还是觉得似乎自己不属于它。就像我熟悉阿玉的身体一样,熟悉她的每一寸皮肤,熟悉她的每一个疤痕和黑痔。但她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她。
我烦。我把车靠路边停下,把家里钥匙给阿莉,让她下车,搭车回去。
"你要去哪?带上我"。
"滚,你烦不烦!我去操B!!"
傻不,这丫居然哭了。瘪着嘴,一下一下,很重地吸着鼻子,眼泪流了出来。
"你又让我滚,我妨碍你什么了?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是婊子,我是鸡,我是没人要的烂货。谁都欺负我,谁都瞧不起我,凭什么呀。谁不是爹娘生,父母养的,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这么下贱??"
她越说声音越大,还挥舞着手臂,引得很多车慢下速来,伸头张往。
我只有下车来,妹妹长妹妹短地一阵好劝。把她连推带抱地扶上车。
上车我就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轰着油门就冲了出去。
怎么安排阿莉倒成了个麻烦事。其实,我也不愿意让她再去坐台。随便找个工作吧,只能是个普通员工,养活自己还可以,要扛起她弟弟的学费和她妈妈的医药费,就有些难了。我不想去找关系硬塞,欠个人情不说,别人也瞧不起她。要不开个店给她吧,弄得好了也不少赚,唐胖子不就靠那个破烟酒店发了吗,光各机关单位定点消费的量,说出来都惊人。反正花国家的钱不心疼。越是高档的,越是价钱高的,就越好卖,也好赚。唐胖子灵活,懂得还利于消费者,这不,很多单位都定点到他的店里拿烟拿酒拿礼品。
唐胖子发了,富得换老婆象换衣服一样。脱掉以前的粗布衫,穿上绫罗绸缎。前段时间居然和一个十九岁的女孩谈恋爱。装得好象是寻找多年,终于找到了失落的纯情一样。鼻一把,泪一把的。颇有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感觉。后来呢,一天突然说:骗老子说是处女,他妈的,一接吻我就知道不是了,装唄,也刚好给老子留了个出脚踹的理由,上完了,爽透了,还让我骂个狗血淋头,还想给我编个故事,我坚决地说,NO!
哈哈哈……,我还能想起唐胖子当时说NO的表情,一脸的庄严和神圣。
第二天我带阿莉去找唐胖子,毕竟唐胖子的店开得不错,让他帮忙扶持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唐胖子在电话里骂:"狗日的还活着你,我花圈都准备好了,就等公安把你的尸体从哪个女人的身上拖下来,也好在火化前哀悼你肉搏战的光辉一身。没被淹死?没想到你还从山峰上爬起来了。正找你有要事,到**茶楼来,我马上到。"
要事?找我能有什么要事,故弄玄虚的。
唐胖子居然还带着那个搞房地产的,对,牙叉苏。
我还没说阿莉的事,他小子先掏出张很大的图来。
搞什么东西,反恐?怪不得说是要事呢,但也不是他们俩的事呀。
然后,我就听胖子那厚厚的嘴皮一直不停地翻,牙叉苏也不时地翻着板牙插两句。
对这些我不在行。我就记住了什么,四十九亩地,破产兼并,改成出让地,搞房地产开发。好像挺复杂的。但是,这是个金矿,一本万利的事。
最后挑明了,很多环节和关系,要我出面。让我去走关系,疏通关节。
我笑了,我就知道没安好心,想吞天吧,又没那么大的嘴,我来给搭梯子。
我说,你们的事我不感兴趣,不插手,也不赚这个钱。
唐胖子骂开了;"我说你黑子呀,怎么这么死脑筋,都什么年代了。这是合法手续,合法生意。以往多少好机会,拉你入伙的都排成队了。你拒绝了,说你不想赚钱。你给我说,你感觉你快死了,你狗日的死了吗?你活得跟人精似的。你不爱钱,我知道你不用花钱,抽烟不花钱,喝酒不花钱,操B不花钱,有人请,有人拿你当爷。你也也不缺钱。但你问问阿莉,她要是有钱她会……"。
唐胖子看我脸色变了,知道说漏嘴了,赶紧刹住了。
我说,少废话,我还找你有事呢。
被唐胖子奚落一通,我有点气。也就他小子敢骂我,没办法,从上中学起我们就是好哥们。一块逃学,一块去扎老师的自行车胎,一块请家长,一块往女同学书包里塞青蛙。甚至敢把我写给女同学的情书落款上,偷偷加上他的名字,闹出个全校都知道的笑话,那文艺委员为了表示她的纯洁和与坏人坏事做斗争的决心,把情书交给了老师……
反正是老哥们了,随便惯了。换别人我非让他知道泥巴和白糖在味道上的区别。
我把阿莉的事一说,话音还没落,就听牙叉苏说:
"何必呢,明天到我公司来上班,月薪五千,刚好我公司正缺人呢。"
我还没说话,阿莉先乐得跳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要不阴着脸,估计牙叉苏和唐胖子都会得到一个热烈的拥抱。
二十四、
回去的路上我很不高兴。我对阿莉的表现很不满。
我对她说:"你真够可以啊,我没答应,却被你给拖了进去"。
她回敬我:"老唐说的对,你就是傻,死脑筋,有钱赚还怕烫手。再说了,我去上班也要干活的,又不是白拿工资,好歹也上过两年大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