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总是固执地认为，初恋是我第一个刻苦铭心喜欢的人。就算连手都没牵过。
我喜欢了他整整一个年少的时光，直到我长齐了所有的智齿。可最后我们并没有在一起。
十多岁的年纪，并不懂得爱与不爱，只知道自己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再无法将其他人多看一眼。
暗恋，让我在过往所有的脸孔中，只记住了一个人的音容。
他是很坏的男生，打架、抽烟、勾搭女生，做尽了那个年纪被视为异类的事情。可还是喜欢他。
我和他的座位距离很远，所以如果能在做课间操的时候偷偷的站在他旁边一小会儿都能让我开心一整天。
有一次，班级大扫除结束，我收拾了书包准备回家，忽然被他叫住，回头看到了我的铅笔盒。
可我定定的看着铅笔盒后面的他，一脸的不羁，“你说你蠢不蠢，自己的铅笔盒都能掉了。”
刹那之间，一眼万年，我在心里悄悄地开出花来。
几个人出去玩，回去时他骑车送我。夜色朦胧，华灯初上，我在车的后座，看着他瘦瘦的肩膀，偶尔一个刹车，我几乎贴上了他的后背。
那是我和他离得最近的时候，近到我闻见他衣服上洗衣粉的味道，是柠檬味的。
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了那样一个盛夏的晚上，不会忘了那个柠檬香，不会忘了自己傻傻忍住笑容的模样。
终于调座位可以和他坐得近一些，我在他的背后偷偷看他在课堂上耍宝，看他偶尔安静的发呆，看他和同桌的班花打闹。
小小的情绪，像深夜里隐隐作痛的智齿，甩不开，逃不掉，静静悄悄的疼痛，只有自己知道。
我的同桌告诉我，我的目光总是定格在他的身上。
可我只敢这样在他的背后望着，像看着一颗闪闪发光，遥不可及的星星。当他真正的现在我的面前，我却总是逃离。
多么卑微的喜欢，像低到了尘埃里，又在尘埃里悄悄渴望着一朵花的盛开。
他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的或喜或悲都是为了他。
每次考试出成绩，我最先找的居然是他的名字，当聪明的他又进了学校的荣誉榜时，我会在心里窃喜。
当他当他因为不认真听课被老师叫出去罚站时，我的心便也不在教室，即使是让我陪他一起罚站我也愿意。
我已在我的心中为他建造了一座城，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2
后来毕业了，我们去了不同的高中，即使从没在一起过，我心里的难过却还是无比清晰。
在见到他时，已是几年后，我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上静静发呆，忽然被敲窗户的声音惊醒。
竟然是他，厚厚的玻璃后面是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努力地想把车窗打开同他说几句话却无能为力，我们只是互相看着，突然有一些尴尬。
车开了，我摆摆手，就这样告别了他，告别了我的初恋，告别了我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时光。甚至没有一句寒暄，甚至没有一句“再见”。
后来听人们说他还是打架，那时的我已不再像曾经一样为他担忧得茶饭不思。
3
可我不曾后悔过喜欢他，毕竟从此才没有这样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少年，让你每天绕很远的路回家，只为了偶尔能“恰巧”与他遇见;毕竟从此再没有这样一段刻苦铭心的岁月，化作了几颗小小的智齿，不再疼痛，却已成为你生命里的一部分。
曾经你告诉我，普希金说过“你最可爱，我说时来不及思索，而思索之后，还是这样说。”这是你最喜爱的句子。
而我想告诉你，你是我的初恋，说出这句话时我来不及思索。可我思索后还是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