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孩子不是真的空气。
晚饭后,我坐在沙发上哈哈大笑地看着《非诚勿扰》,沈力在一旁用一串我听不懂的“ABC”大吵大闹。正在洗碗的沈军从厨房里跑出来,从我手里拿过遥控板递给他,他不嚷了,胡乱选着台。我不想跟个不事的孩子怄气,也不想跟沈军争吵,径直去书房上网。沈军进来看我,小声地请求我能对孩子好一点。
“我对他怎么不好了?”我连发火的事都懒得去做,冷冷地自嘲,“我不是把电视让给他了吗?难道我还是个可恨的后妈?”我把后妈两个字说得很重,每次想起这个词我就感到委屈和悲愤。
沈力是敏感而倔强的,我对他冷淡,他穷尽花招报复我。雅诗兰黛精华液里出现两颗泡涨的米饭,迪奥的香水味在厕所里弥漫,上班时找不到另一只高跟鞋……
我忍无可忍地把他叫到我面前,指着我孤单的高跟鞋问:“Whereistheothershoe?”得到的回答是一口唾沫,狠狠地砸在我光着的那只脚上。
沈力还不遗余力地把他的母亲牵扯到我的世界里。我的电脑桌面被换成他妈妈的照片,浏览器首页设置成他的个人空间,里面全是母子照。每次我和沈力发生冲突,他会立刻打电话给他妈妈,也不管地球那头是半夜还是清晨,用英语大声控诉:“妈,那个恶毒的女人在虐待你儿子,快回来救我!”
沈军再一次接到前妻的电话。这样的电话每天都会打来,有时是邮件。我不知道他们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沈军有时会愤怒地大声说话,有时又是哀怨地请求,可都是英语,偶尔我能听到自己的名字。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