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呼吸,身体僵硬地不能动作。直到他的唇离开我的唇,我才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往后趔趄了两步才站稳。
看我怔愣在原地,欧中炫似乎也觉得这个亲吻太过唐突。他敛下眼睑,扯着我的手就往我家楼道那走,“快上楼吧,别冻坏了。”
我以为那个亲吻之后,他会和我说些什么,可直到了我家门口,只等到一句,“早点睡,你明天还要上课。”说完他转身就下楼去了。
我愣在门口半晌,大脑一片空白,眼前都是双唇相碰那一刻的情形,我不禁脸颊燥热,心也在突突地乱跳中。
要说后知后觉,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比我更厉害?
可能是我太久没到家,我妈穿着睡衣外面套个羽绒服打开门,正准备出来找我。看我傻呆呆站在门口,我妈便真心怒了。其后果就是,一直唠叨到我洗完澡,说有很多作业,她才放过我。
从那以后,我和欧中炫的关系就变得很诡异。
我们牵手、亲吻,却点到为止,再不僭越。我们互相说想念,却从来不说喜欢和爱。我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关系,总之,很微妙,很暧昧。
这样的关系,持续到我大一的暑假,一切,因为欧中炫的出国而变得不一样。
其实,在我上大学之前的那两年半的时间里,我一直能够很从容地对待我们的分离。大学的一年里,我也能够很从容地对待我们在外人面前的那种陌生和疏离。可是,当我发现我是最后一个知道他要出国的人的时候,我就变得异常歇斯底里。
究竟是他要出国更让我疯狂,还是作为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更让我心酸,这已经无从考证。结果是,我跑到雨里淋了很久,最后欧中炫在我们高中的篮球场找到了我。
我们走在雨中,一路无言。走到我家门口的梧桐树下时,雨只是淅淅沥沥,我对欧中炫说,“我等着你。”
在火车上我睡得很不好,梦和现实交织着在我脑海里翻涌。
梦里,还是我高一时那个圣诞节,他站在学校门口,依旧是灿烂的笑容。梦里,又是我们离别的那个夏季,他在我家里洗了热水澡,情动之时,他又强忍着去冲了冷水澡。
是呀,我是说了,我等着你。可是,他却没说,他会回来。
三年来,我只有在节日才会收到他礼貌性的祝福,估计是群发的,都是那些冠冕堂皇的吉祥话。一开始的时候,我还屁颠屁颠的回应,后来索性把自己潜藏起来,当做从来就没看见那样可有可无的寒暄。
列车员把我从梦里唤到现实,快到站了,换票。
我看了看车窗外,虽然都是南方,可深圳和上海的感觉千差万别,我好像来到了港片里的世界一样,心中略带憧憬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