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了婚才知道那个传说的真实。
传说是这样说的:有一对夫妻打架,为一头成猪是卖还是宰。邻人跑来劝架,两人互不相让,各执一词,邻人没法,说这样吧,让我先看看你们的猪再判断谁对谁错。夫妻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嗫嚅半天才说,还没抱小猪仔呢……
结婚前她听到这个段子嗤嗤笑了半天,结婚后才渐渐发觉这个笑话的真实精准。他俩也是这样的,不成问题的问题都能吵着吵着上升到品质败坏欺骗感情等高度。有一次,为了一件小事(小到事后她怎么都回想不起来),她和他吵,他用手指着她:“娶你是我瞎了眼……这辈子我倒霉定了……你真是个害人精……”这个疯狂男人,该有的怜香惜玉荡然无存。她听得心凉如水,冷冰冰地盯着他,然后下狠劲摔一切手边的东西。他“啪”的一掌打过来,她捂住脸,脑中空成一片,他动手了,居然动手了!
心灰得看不见天日,她愣了好半天,他也唠叨了半天:“这个杯子是我好不容易淘来的就被你摔了,这个电脑里有我的重要资料,你也敢碰,这个瓷器是托人买的,花去半个月工资……”
她滴滴答答流泪,原来她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物件和摆设。
她开始收自己的东西,为时不晚,才结婚两个月,一切回头都来得及。
当她终于拖起箱子往外走的时候,他追上来拽住了她的手臂。他结结巴巴地说:“这么晚,上、上哪儿去……”
她踢他撕他咬他,他就是不松手。
终于折腾得精疲力竭,终于哭得喘不过气,终于答应不走……他才放心地放开手,说:“渴吧?我给你去倒水……”
近3个小时的阻止、巴结和最后一杯体贴的水,终于让她知道他是爱她在乎她的,只不过脾气有点急。她接过他端来的水,一口一口喝。任他打开箱子,把箱子里的衣服一件一件抖开。喝完,她就忘了他的那声“啪”。不是她不记恨,是那杯水让她知道:他爱她,真的爱。
那个传说确实很真实啊,凡俗的柴米油盐,他们还会因为一些事吵,他依然脾气那么暴,一蹦老高老高。只是手再也没敢伸过来。
她也换了策略,不再强悍,而是特别特别软弱。一吵架她就哭,杂乱的生活、难相处的同事、老妈不见好的身子……一切的一切早就堵在心里,早就盼着能宣泄出来。
一哭,他心就软了,不再跳,上来迁就她,每当这时,她都哭着请求:“请你,给我倒杯水……”他倒来,她喝完,然后就无事一样平静。真的,哭过,她的世界反而清澈宁静,像下过雨的山村。
有一次好好的,他问她:“怎么每次吵了你都要我帮你倒水?”
她叹,她有个非常非常漠视她的父亲,小时候有一次她发烧,跟父亲要水喝,父亲却因打麻将输了钱反而啐了她一口……所以她难过的时候总想喝杯水。她哀怨地接着说:“你给我倒水了,我才知道你对我的爱。”
他搂着她,心疼。
以后,两人动气,无论多光火,他总努力先平息下来主动给她倒杯水。她捧着水,安静似处子,贪婪如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