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她如一枝顶着朝露的新荷，第一次娉婷地站在他的面前，迎来了他们生命中的第一次眼神的纠缠。彼时，她是香港无线电视台艺员训练班的一名学员，他是一名小有名气的演员，却因为拍过的几部电影不卖座，而被称为“票房毒药”。
十八岁，她已凭着一部电视剧的大红大紫挤进了玉女影星的行列，也终于有机会同那个男子合演了一部名为《大亨》的电视剧。朝夕相处，时时切磋。他们谈戏，也谈生活。典雅如她，婉约如她，那样的女子，第一次从他那里听到了黄色的荤笑话。她笑得流出眼泪，却不明白他眼里燃烧的热情。有富家子弟等在剧组外给她送礼物，她糊里糊涂让他帮着出主意。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发起脾气，骂她傻，然后把一枝大红的玫瑰直接送到她的手上。脸色羞红的她，才知道，爱情已悄悄叩开了他们之间的窗。
就那样子，毫无防备坠入一场爱情。不问前生，也不管身后。那时，他还不过是一个穷迫交加的无名艺人。这一切，与她的爱无关。她只爱着，不管不顾，甚至冒着被雪藏的危险，面对媒体语出惊人：走红，与我有什么相干？那样的恋情，持续了五年。五年，她在爱情里盛放如一朵千娇百媚的莲，一心一意把自己的芳华释放。五年里，她也在自己事业中攀上了一个又一个高峰，小昭，小龙女，王语嫣……她们出身不同，性格各异，却无一例外地印上她的影子，弱不禁风下的坚韧，冷漠淡然下的深情，美丽不可方物，又高贵到玉洁冰清。那是彼时的她，为爱情滋润着的女子，在一幕又一幕别人的故事里，演绎着自己多姿多彩的人生。
可恨天也会妒红颜，谁道平静的水波下那层层涌起的暗流？随着他的事业日日向上，随着他的名声越来越响，他们的爱情也迎来了寒冬。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谜，一段多年后，她和他谁都不愿再提及的往事。相恋五年，他们黯然分手。她拎起自己简单的行装，同曾经的爱道别，用她自己的方式。
他把整整一瓶子的洗洁用品喝了下去，是希望挽留她还是希望结束自己？那一段日子，她衣不解带，陪在他的身边，等他醒来，等他痊愈。他侥幸逃过一死，再次醒来，面对的却是她永远的背影。那一次，她再也没有回头。他也没有再去追。
九个月后，他闪电般地同一名叫余安安的普通女子结婚，又闪电般地离婚。一年后，她亦远嫁美国，几年后，她再度离婚，悄然归来。他已再次躲进现世安稳的围城。错失，成了他们难以脱逃的咒语。银幕上的她，眼眸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寞与忧伤。红尘滚滚，想是，她再也找不到一个能够共舞的伴侣。
其实，像她那样冰清玉洁的女子，身边不会少了追求者的。只怕是曾经的沧海，让她再也渡不过。包括她以后的事业，生活。此后经年，他守着姿色平平的女子，守着平平淡淡的婚姻生活，事业上却如日中天，成了名震四海的发哥。她却如那位绝代芳华小龙女，把自己所有的岁月，封存进古墓。感情寡淡，事业平平，再难有让人记住的作品。
如同作过约定，对那一段往事，二人闭口不再提。
那一段情，曾让多少人羡慕，才子佳人，人间绝配，那一段离分，又曾让多少人欷歔，有情人终不能成眷属。可其间的甜蜜与痛苦，只有他们自己懂吧。当发哥一次又一次叫着自己身边的女子为“莲妹”的时候，谁又知道，那一声声“莲妹”里，是否有她的影子。当他灭了全场的灯光，在黑暗中为那首《旧情人》唱出眼泪，唱到心碎的时候，谁又能知晓那个萦绕他心头的痛是不是她为他留。那一切，也不再重要。正如他在一次采访中所说：同你结婚的人，不一定是最爱的人。那个最爱的角落，他是否已留给他永远的莲妹？她却不能为那些无法走进内心的男人再次走进婚姻。也许用张爱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来形容她，那个曾经倾倒无数影迷的“小龙女”陈玉莲，一点也不为过：“离开了你，我不会死去，我只是凋零。”
也许，所有的猜测，所有的臆想，离那一段恩怨，都很遥远。那一枝曾经风华绝代的莲，在爱情远去的岁月里慢慢凋零，却是不容置疑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