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在胡同里

 
迷失在胡同里
2016-12-27 15:59:55 /故事大全

“如果你爱他,就让他做期货,因为那是天堂。如果你恨他,也让他做期货,因为那是地狱。”这是一句名言,但人们往往奔着前半句去的,而忽略了后半句。请切记,在这个行业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是呆在地狱里的!-----题记

1、借钱

"杨萍!往哪去?”高强把头伸出在小区自开的茶坊的窗外,看着老婆,表情严肃。落日的余辉透过四周的不高的树木将它们的影子轻轻贴在茶坊前的猪肝色瓷砖地上。也将高强的那颗头发稀稀拉拉的圆圆的脑袋照得看起来怪怪的。

“表哥,那你慢走。”杨萍站在原地,向陈昂说道。陈昂没有说什么,只是尴尬的笑笑,“好,好,那打扰你们了。”

穿过小区的林荫道,走出大门就是一条不大不小的街道。街道两旁是两人环抱的梧桐树,已是早春,树叶泛着新绿,向上伸展着。商铺林立。街上车水马龙,下班的,放学的,叫卖的,开车的,坐三轮的,走路的,一时间整条街显得热闹非凡。陈昂不知道去哪里,脚步越来越重,心越来越凉。一阵风吹来,把地上的落叶轻轻卷起。他打了个寒颤。虽然是三月了,但天气还是透着尾冬的寒意。家是不能回的,他知道,妻子也已经下班了,他怕看到她那伤心的眼神,听到她那喋喋不休的抱怨和绝望的叹气声。虽然家就在百米以内的另一个小区。他现在唯一安全、可去的地方就是自己在单位的办公室了。

“陈昂……”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他抬起头来,看见单位的同事,与自己一个办公室的赵友谊边走边看着他,微笑着问道,“下班了,你还不回家?”

“就是,马上。”他很想向他开口,但一想,借他的5000元还没有还呢,怎么好意思再借,嘴张了张,焉焉的回答道,“你回家了。”

塔白县位于四川南部,本世纪初将县城从依山傍水的古城昌永镇搬迁到紧邻紫州市仅10多公里,地势开阔的雍前镇。由于是新建县城,县上的各大局办公大楼都修得非常气派。陈昂的单位坐落在邻河一边,他走进单位的时候,宽敞的贴着方块的绿白相间的街砖的坝子上空荡荡的,连根毛都没有。走进大楼,整栋楼除了门卫张大爷以外已空无一人。他的办公室在三楼,打开办公门,走到自己坐的那一方,给茶杯倒上水,轻轻的端起来,慢慢的喝了一口。窗外的青片河穿城而过,直奔紫州市而去。为了发展经济,县政府大力度招商引资,人口猛增,电梯公寓鳞次栉比,颇有一番现代城市的景象。为了解决好水源,政府在河道中间筑了一堵橡胶坝,再把河提用水泥、石块和钢筋进行了加固。这样既解决了城市饮水,在水拦起来的时候,又是一道美丽的景观。陈昂站在窗前,看着青片河那一片因天色渐晚而显得越来越深的河水,他的心也像沉到了十八层地狱。借了好几天的钱,毫无所获,今天也是一样。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一个个高利贷者。孤独、沮丧、无助都无法形容他的内心,简直是绝望,像一个掉在无边无垠的大海中的不会游泳的人,在海水中挣扎得筋疲力竭,他连死的心都有了!人生的悲凉,命运的无常,使自己到了无处可遁的地步。回想近几年自己走过的路程,眼泪禁不住奔涌而出!

2、父母的养老钱

如果不是母亲打了几次电话催自己回去一趟,说有重要事情商量,并且还要把姐姐和弟弟妹妹几家人都喊回去。陈昂真想睡个大懒觉。最近一段时间部里的事情比较多,单位里从部长到办事员,个个像打仗一样。自己主要承担单位的文字工作,领导的讲话稿,应对上级的各种上报材料,还有单位办的信息简报等等。下星期一上午要开一个全县的知识分子工作会,组织部是会议的召集单位,部长代表县委要在上面讲话。星期五部长的讲话稿的任务就落在了头上。为了不占用星期六、星期天时间,陈昂昨晚熬到了深夜两点过。确实太累了!今天是星期六,儿子也放假了,睡在隔壁的房间里还没有起来。

妻子黄丽娜在卫生间里一边洗漱一边喊道:

“快起床了,我们好早去早回。”她用梳子梳好头后,又在自己白细的圆圆的脸上擦了点自制的润肤液。他们住的房子是三室两厅,有一百五十平方米。本来是买不起的,因为搬了县城,自己虽然在老县城有一套小房子,但因为离自己上班的新县城距离太远,妻子也在县农业局局上班,两口子不可能天天掏钱搭车来回的跑,搭了两个月车,已经是入不敷出了。经常跑到老丈母那去蹭饭。同时政府要求在县级机关上班的职工必须要住在新县城,以营造人气。单位领导也在大会小会上讲了好几次,要求要带头执行县上的决定。为了上下班方便,也为了自己的前途。最后两口子一商量,把老县城的房子卖了,又在岳父岳母、亲戚朋友那东拼西凑借了几万元交了首付款,终于在新县城买了这套房子。房子是有了,但每月的房贷就要1500多元。所以每到月底颇有些捉襟见肘的感觉。

“陈昂,怎么还不起来,不想回你老家了?那我们就不去了。”黄丽娜一边擦着润肤液一边大声的威胁道。

“起来了”。陈昂立马翻身起床,一边穿衣服一边大声回答道。

“陈才,你也快起来了。”妻子又把头伸出来,向着儿子陈才的房间喊道。

阳光爬过窗台,静静的将整个房间照的通亮。窗外是高过窗台的香樟树。才7点过,树上的蝉子就叫个不停,“唧---唧-----唧------”。陈昂穿好衣服,整理好床铺,说:“今天太阳好大!”就去洗漱了。儿子也起来了。

手机响了几道。姐姐陈华和妹妹陈蓉说已经在紫州市的家里等他们了。陈昂知道这次是弟弟陈强的电话。他们一共四姊妹。妹妹陈蓉中专毕业后没有工作,嫁给了一个老师,前年丈夫得癌症去死,没留下什么财产,最近在学校附近开了一个小文具店,带着还在读初一的儿子。姐姐陈华是老大,因为家里穷,初中没毕业就到附近场镇的印刷厂干活贴补家用。二十岁不到就与当地一个小伙结了婚,两口子在家里种了几年庄稼,倒也太太平平,但男人不知怎么结交了一帮游手好闲的人,做起了偷盗,怎么劝也听不进去,后来关进局子,判了几年,出来后就离了婚。九十年代随着外出打工潮,陈华只身到深圳、广州,江苏、浙江,天南海北的跑了一圈,因为没有多少文化,还是没有挣到钱,最近带上自己打工时认识的东北老公和10岁大的女儿回了紫州市,老公在玻璃厂打工,自己在城里找了一家印刷厂重操旧业,经济上也是紧巴巴的。弟弟陈强高中毕业后也是满世界打工,前几年结了个本乡姑娘,但没过到一年,嫌他没钱就跟人跑了。后来在打工中认识了一个离过婚的安江女人,在一起同居了几个月就结婚了,生了个女儿现在都在读小学一年级了。前几年拿了个驾照,现在帮别人开出租车,每天挣得到100多。安江女人在茶坊当服务员。

回到老家的时候已是正午时分,太阳毒辣辣照得满世界亮晃晃的,房前屋后的青冈树和慈竹的叶子都打了卷,只有田里的秧苗最欢,好像听得见“噌噌”上窜的声音。门口的大白狗躲在阴凉处,懒懒的闭着眼睛,听见异动,抬起头来叫了几声,在妹妹陈蓉的厉声吼骂下认出是主人,就偃旗息鼓,乖乖的把脑袋耷拉到地上,闭着眼养神去了。母亲正躺在床上睡觉,听见狗叫就起了床。看见儿女们都回来了,母亲很是高兴,在招呼儿孙后就进厨房把早已准备好的饭菜端到桌上,看着他们吃,拉些家常。无非是些张家的娃儿在外打工挣了好多钱,李家又盖了新房子,最近跑庙子又认识了几个师兄……陈昂挨着母亲坐着,边吃饭边笑眯眯的听着,偶尔搭几句话。妻子黄丽娜与姐姐陈华,妹妹陈蓉,弟媳梅嘻嘻哈哈的说着她们的事。弟弟坐在母亲的另一旁,边吃饭边搭腔。姐夫郭林因是个北方人,对四川方言还不太熟悉,同时与一家人交往也不多,只埋着头吃饭。儿子和几个弟弟妹妹边吃饭边喊热。父亲是个大嗓门,没拢屋就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陈昂的老家坐落在紫州市远郊一个偏僻的小村,属典型的丘陵地区。村民的房子都是依山而建,门前是一个100多亩大的小型坝子,坝子外是一个小土台,土台上是一座不知哪个朝代修建的小庙,母亲经常跑这个庙子。庙外的土台下是绕村而过的小溪,溪水清澈见底。紧挨小溪的是一座山,因形似笔架,所以人们就叫它笔架山。他们的房子后面是一座绵延的山,山上都是些柏树、青冈树之类的。屋后是竹子。院坝里栽的是五星枇杷,现在正在挂果,几个蜜蜂在上面飞来飞去。

吃完饭后大家都休息了一会儿父亲就把儿女们喊了起来,说有事情商量。娃儿们都各自耍去了,大人们都坐在堂屋里。母亲先开口说“我和你们爸爸都上了岁数,庄稼也做啥不动了,外出打工也莫人请,你们要给我们考虑养老的事情了。”父亲清了清嗓子,显示出一家之主的权威,说道:“我和你们妈马上都快六十了,按你们上班的来说可以退休了,但是我们是农民,国家又不发退休工资,家里没有其他的积蓄,种庄稼只够口粮,没有其他收入来源,现在你们要给我们每个月拿点生活费。”陈昂看见父亲花白的头发,清瘦的身材虽然看起来还很健康,但背也有点佝偻了,父亲老了!再也没有当年在邻镇读书时中考前来给自己送天麻炖鸡看见时的精神抖擞,年轻而活力四射的样子了。母亲也是,因在农村几十年繁重的体力劳动和养育子女的重担,让她的手粗糙了,皮肤松弛了,黑发变成了银发,再也听不到小时候妈妈的那种欢快而富有弹性的歌声了,母亲也老了!

满屋里一片寂静。妻子黄丽娜站起来,说:“你们商量,你们怎么定,我们就怎么办。”说着就走出堂屋和几个小孩耍去了。其实之前父亲给陈昂说过养老钱的事情,他也给黄丽娜商量过,开始妻子是不同意,还给自己算了一笔账:每月两个人工资收入5000多点,但还房贷就要1500,儿子在读初中,学费、生活费等平均每月要1000,还有同事结婚、做生的人情世故,剩下的就是两口子的生活费,那还有什么钱。后来好说歹说,妻子才勉强同意。姐姐陈华性子急,首先说道:“给爸妈养老钱应该的,但我们现在也恼火啊。每个月挣那么点钱,只够喝点稀饭。”一边说一边看看老公。郭林抽着烟,慢慢的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陈昂看看弟弟,再看看妹妹。妹妹陈蓉是个响快人,马上接口道:“爸妈的养老钱我们该给,哪个有钱!再困难也要给!”因语速快而显得有点激动,尖尖的鼻子上涔出了细汗。她顺手拿起了一张不知道什么的广告纸扇着。

“给还是应该给。但确实莫得钱。”弟弟小声说道。弟媳冬梅挨到自己老公坐在饭桌旁,因为胖,个子又矮,圆脸,就显得越发的胖了,皮肤倒是白净。等自己老公一说完,她就接话道:“现在我们娃儿又小,挣点钱还不够供她读书。再说我父母也在农村,如果他们也喊我们给钱,我们根本莫法活了。”

陈昂因在政府上班,所以一家人都很尊重他。父母亲都看着自己。他想了想,问道:“那一个月多少呢?”

“我跟你们妈商量过,体谅你们也难,每个子女一个月300。我们现在还做得动,把钱先存在你们哪个手里。等我们有个生疮害病的时候再用。”父亲说道。

“我们当子女的确实应该考虑父母的养老问题了。父母养我们小,我们要养父母老。这是孝道。也是做给下一代人看的。”陈昂说道。

“反正我没有钱。从小又没读到多少书,莫得文化,所以挣不到钱。拿啥子来给咹。你们有钱的可以先交到起,等我有钱的时候一齐补上。”姐姐突然有点激动和伤心起来,眼泪花花的,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父亲没有开腔,只是坐在圈椅上,用扇子扇着凉。他心里一直对大女子有种亏欠的感觉。因为家里穷,初中没有毕业就帮家里干活。第一次婚姻又不幸。他认为这有他的责任。所以每次面对大女儿的时候,他都有种内疚感。陈昂也坐在一把木制的交椅上,抽着烟,若有所思。弟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母亲一脸的不高兴。倒是妹妹陈蓉打破了沉静,眼光追着姐姐陈华,说道:“姐姐,那有你这么说的,今天你不给,明天他有困难也不给,那这个都莫法弄了。”

陈昂说道:“那这门,我们三个还是按商量的给,姐姐那里我去给她说。”陈昂想,好不容易把几家人约到一起,如果都不行动,那

事情只有越拖越凉。陈昂说完后用询问的眼光看着父亲。弟弟说道:“等我们回去商量一下。”

母亲气呼呼的到厨房煮饭去了。

父亲沉默了很久,像没事一样说道:“那你们都回去商量一下。”

“我和妹妹的先交,等老幺他们回去商量一下,姐姐那里我们再做做工作”,陈昂连忙说道,他怕父亲伤心。母亲这时气呼呼的走了进来,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陈昂知道母亲失望了。

第二天吃过午饭,几家人一起去搭班车。父亲和母亲照例把儿孙们送到公路口,扎服儿女们要好好工作,孙儿孙女们要好好学习。大班车来了。母亲突然嚎啕大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儿孙们都惊呆了,看着母亲。陈昂一把抱起母亲,紧紧的把母亲抱在怀里。他知道母亲为什么哭。母亲的这一举动让大家都有点手脚错乱,纷纷围在母亲身边。父亲用威严而和蔼的语气大声说道:“哭啥子哭,走,回去了!”

母亲的这一哭,让陈昂一辈子都忘不掉!

过春节了,还是几家人都回去了,吃年夜饭,放鞭炮、烟花,小孩们最是高兴。陈昂和妹妹还是按约定把父母的养老钱存了起来。父亲和母亲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3、麻将

张副部长在塔白县可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掌握着全县科级干部的升降流转实权。个子不高,皮肤微黑,一脸严肃,,烟瘾大。曾经在县办企业干过,后来在乡镇从办事员干到了副镇长,三年前调到组织部任干部科长,干了一年就升任副部长了。他有一个喜好就是打麻将,人们在暗地里叫他“麻部长”。他有一句经典名句在干部队伍中广为流传——“牌风看作风,牌品看人品”。刚到组织部的时候,陈昂也陪张副部长打过麻将,那时张副部长还是张科长,牌也就打得小些,一元,两元,顶多五元。自己牌艺确实太差,每次被张科长也就是现在的张副部长叫去,几乎都是输,经常输得四个包包一样重,还欠起最后一把,弄得自己很莫面子,慢慢的他就不去了,人家也不怎么约他了,再后来张科长成了张副部长,还是自己的分管领导,牌的金额也升到了十元,二十元,甚至五十元,自己更不敢去了,只是有时张副部长到科室来把工作安排完后,与头晚的牌友----也就是接任张副部长科长位置的女科长----闲吹,谁谁谁输了好多,谁谁谁又赢了多少,谁那一把打得好,谁那一把打得差,当然张副部长经常是一脸的兴奋。陈昂还假装很投入的听着,时不时搭一句腔。有时张副部长偶尔边吹边散淡的看着陈昂,弄得陈昂也不知道该不该搭话,只好埋头干领导交办的工作,他知道这是他必须做好的事情。

原来的女科长被提拔到人事局当副局长已经有两个多月,科长的位置一直空起。陈昂是副科长,领导不说让他主持工作,也不说要安排其他的人来当科长,但工作还是照样推进。陈昂想,自己在副科长位置呆了也快3年,而且原来整个科室只有两个人,女科长调走了,现在就他一个人,按资历也可以提拔一下了,现在也是个机会。于是工作更卖力,只要是领导交办的事情,他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那怕是熬更受夜或者星期六星期天加班,也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提前交到领导手里;更谨慎,那怕再小的事情,在做完后,他都要逐条逐项逐个的检查3遍以上,有时还不放心,还要再检查一次;更低调,碰到谁都笑脸相迎,客客气气。上班比以前更早,下班比以前更晚。张副部长也几次对自己的工作给予了充分肯定,他看到了希望!

这天下午,张副部长到陈昂的科室办公室。坐在陈昂的对面,也就是原来科长的位置上,点燃一支烟,安排完工作后,不经意的问道:“小陈,下班后做啥子?”

他本能的想说要陪妻子去看岳父岳母,因为是中午都说好的,但话到嘴边,改口道:“没有其他安排。”

“哦,”张副部长语气略微停留了一下,微微一笑,问道:“有几个朋友约晚上耍一下,你愿意来啵?”听起来是征询的口吻。

陈昂当然知道“耍”的意思---就是打麻将。“要得,要得”他连忙满口应承。

“那在“四季阳光”,六点。”张副部长说完,又拿出一支烟,点燃,走了。

下班后,匆匆忙忙的刨了两口饭。他说要去打牌,妻子一脸的不高兴,一说明缘由,就同意了,还进屋拿了2000元递给他。

青片河边有一段约200多米是清一色的茶坊。名称不同,什么“一品香”“、“八方缘”大大小小10多家。风格各异,简装的、豪包的、古典的、现代的。但有一点是不变的,就是以喝茶为辅,打麻将为主。“四季阳光”也是其中之一,属于现代简装派。陈昂听说是张副部长小姨妹开的。5点50时到了的时候,其他的人都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他了,有说有笑。陈昂都很熟悉,平时还有些工作上的联系。一个是宣传部办公室主任冯春艳,30岁左右,高挑,白皙,能说会道,遇见机关的人先是灿烂的一笑,“张哥”“王姐”“李叔”“刘嬢”喊得很是亲热,前两年离了婚,听说现在找了一个开矿山的老板;一个是团委副书记邓海涛,27、8岁,高个,穿着讲究,因胖而显得长相与实际年龄不符,像“奔四”的人了,走起路来有点“外八字”,父亲是本县一个很有名气的做房地产的老板。看见自己迟到了,陈昂连说“对不起”。张副部长笑眯眯的站起来,说了一声“走”,径直向一个雅间走去,其他人都鱼贯而入。

“十点结束,50元,可漂,可躺。”张副部长首先坐下,定了规矩。

“要得。”冯春艳把红色的LV手提包挂在椅子的侧面,一撩裙边,轻轻的坐下,又笑嘻嘻看着张副部长,说道:“反正莫输得脱衣服哟”,说完后又哈哈的笑起来。

邓海涛微笑着,没有吱声,只是把小手包拉开,拿了一沓钱出来,也没点数,放进桌子的抽屉里,又把小手包放到屁股后面的椅子里。

陈昂也没吱声。

张副部长嘿嘿一笑,点了一支烟,开始了。

一圈下来,陈昂输了900元。他心想“还剩1100元了,可能又要输完。”

……

“自摸,清一色,加躺起,三翻!”张副部长重重的把“二筒”往桌上一放,嘿嘿的笑。

邓海涛迅速的把数给张副部长,又从小手包里拿了一沓钱放在抽屉里。冯春艳边在包里数钱边笑哈哈的说:“张部长,今晚你都胡了几次“二筒”了,看来“二筒”也喜欢你呢。”陈昂也点了钱给张副部长,再一摸,还剩500元。

张副部长一把把桌上的钱拢到一起,也没有数,规整齐,放进外衣口袋里。

陈昂有点紧张了。恰好这时邓海涛手机响了,出去接电话,他马上也借口出去,向邓海涛借了1000。

麻将继续……

几圈下来,还剩100元了。“手气真差!”陈昂暗自想到。一看时间,才8点过,但自己确实不能打了。尴尬而吞吞吐吐的看着张副部长,说道:“不好意思,我输完了!”

“那结束了。”张副部长看了看表,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说道。

大家把牌一推,纷纷站起来,结束了。然后各自回家。

一周后,部里中层干部调整,陈昂到了一个不太起眼的科室当科长,从乡镇调了一个副镇长接替原来女科长的位置。

一个月后,科级干部调整,邓海涛扶正,当了团委书记。冯春艳提拔到广播局当了副局长。

虽然陈昂心里稍许有些失落,但又能怎样呢?新的岗位,新的工作,新的开始。

4、组织生活

已是三月。太阳照得人暖洋洋的,也使人懒懒的。

陈昂坐在办公室翻了翻《党建》杂志,又翻了翻当地的《紫州报》,实感无趣,就站起来走到隔壁办公室。唐灵听见脚步声,立马关掉电脑的页面,抬头看见是陈昂,一笑。

“这几天赚大钱了。”陈昂说道。

“赚啥子大钱哟,我们这么点本钱,只是小赚了点。但比每月挣的那点稀饭钱强。”唐灵嘿嘿的笑道,一脸的高兴。

刘强吊着烟,也笑嘻嘻走了进来,说道:“那个东西太吓人了,反正我是不敢碰。”

听见隔壁办公室闹热,王建国也过来了,朗声说道:“还要涨!有专家说,大盘可能要到一万点。可惜我也是本钱少了,要不然这一波,我也可以把房贷还了。”

“莫投多了。”唐灵忙提醒道。毕竟是女同志,谨慎得多。

陈昂看看窗外,说:“这几天天气这么好,我们给领导建议一下,带我们出去放松放松。”

“要得要得”,大家异口同声。但谁去给领导汇报呢,最后商定分别去说。

两天后,办公室副主任周昌浩到各个科室通知:

明天上午8点,统一在办公楼的旗杆下面集合乘车,到凤凰山过组织生活。

在走廊上都听得见各办公室兴高采烈的的声音。

按常规,会议由张副部长主持,王副部长组织学习了《党章》,中央,省市领导的一系列讲话,最后余部长做了总结。午饭是在凤凰山下的“姜鸭子饭店”。前几年,由于在凤凰山脚下发现了温泉,各地的投资商到这里修建了大大小小数十家温泉酒店。“姜鸭子饭店”原来只是一个小店,以做全鸭席在附近微有名气,随着温泉的繁荣,生意越来越红火,店也越做越大。饭前,当地党委政府的书记,副书记,镇长,副镇长领导班子全体赶来了。酒至半酣,办公室主任贾永俊站在余部长面前,问道:“大爷,下午怎么安排?”因头趴得过低,围在秃顶一圈的一束头发滑落下来,搭在了部长的肩上,贾主任立马用右手往上一抹,轻轻的拢了拢,尴尬的一笑。余部长正在与镇上的未书记互敬着酒,看见贾主任过来,一口把酒喝了,大声说道:“今下午自由活动。”然后嘿嘿一笑,宽而大的胖胖的脸上因喝了酒而红红的,有点孩子气。

“呵----”满屋的喝彩声。

陈昂与刘强、王建国、唐灵相约到凤凰山上转一转。

凤凰山四周都是平坝,山势突兀而起,数百米高。山顶上矗立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刀削似的,很是峻峭。正是三月时分,山坡上农民们栽种的大片大片的桃树、梨树已纷纷开花,粉红色的桃花与洁白的梨花相间其中,灿烂无比。山下四周是一望无垠的油菜地,油菜花黄的像疯了一样铺天盖地。半山坡上有一座千年古刹,建筑精巧别致,古色古香。从饭店出来,顺道而上,看了古庙,穿过桃树、梨树林,站在山顶的一块巨石上,澎湃的激情涌满心头。

“我现在想起了一句古诗。”王建国说道。

“忽如一夜春风来。”刘强抢答道。

“千树万树梨花开。”唐灵接口道。

陈昂看了看四周,大声吟诵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

一阵爽朗的笑声在凤凰山上轻轻的回荡。

又是晚饭时刻,还是那个饭店,还是那个包间,同样的人,只是主人与客人发生了变化,是当地政府着东。菜也有些不同,多了补肾的如火爆猪肾,清炖团鱼……镇上的未书记做了客气的祝酒词,开席了,随着敬酒速度的加快,席上的气氛也热闹了起来。

“部长,我敬你一杯。”镇上的一位约莫35、6岁,穿着时髦的女副镇长站在余部长旁边,一手端着酒杯,说道。余部长扭头一看,马上一笑,说道:“蔡镇长,先给你们未书记敬。”

“未书记我们天天在一起,你老人家我们很难得争取到这个机会。”蔡副镇长说完妩媚的一笑,看着未书记,回答道。未书记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

“再说你也要给我们妇女同志一个机会。”蔡副镇长立马跟进说道,还是哈哈一笑。

“好!”余部长爽快的说道,站起来一饮而尽。

接踵而至的是几位男的副书记、副镇长,纷纷围着部长站了一圈,要给领导敬酒。看到这个架势,办公室贾主任立马走到部长身边,给茶杯添满水,又给碗里舀了几勺鱼汤,微笑着对几位镇上的领导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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