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时,理智占了上风,我痛苦地决定放弃。
迅速辞了工作,随便捏造个理由搪塞父母,在一个无风也无雨的清晨,我拎口薄薄的小皮箱仓皇逃往山城。
在昔日同窗的小屋暂时安顿下来后,我才给钟平发了一条短消息:“分手吧,在摔下悬崖之前。”随即关了机,跟着换了号。一切做得干净利落,不留尾巴。
晕晕乎乎中,我在异乡遇见了宋惟。他是酒业公司的业务经理,不浪漫,但细心、体贴,让飘泊的我总沐浴到温暖。我犹如一只倦鸟,想要归巢了。我们定在来年元旦时牵手走进围城。
年底,我带宋惟回蓉城见父母。然而,踏入这座城市的第一天我就为钟平心神不宁。
终于,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蔓蔓,你在哪儿?我要见你!”钟平异常激动。
刚走进海岸咖啡馆,还未在小桌前坐稳,明显瘦了的钟平就紧紧抓住我的手:“你去了哪儿?”
“重庆。当时的情形是走为上策。”我的声音仿佛在冰水中浸过。
“我要结婚了。”我补充道,使劲抽出手。
钟平两眼喷火:“你什么时候离的婚?”原来,他一直误以为在外寻花问柳的不是我的父亲而是我的丈夫,他以为我在遇见他之前就名花有主。
万分懊恼中,我才弄明白,钟平一直都是单身汉。“那么,你的儿子是怎么回事?”我气得吼起来。
他莫名其妙:“我哪来什么儿子?”
“给老婆买衣服,攒钱交儿子的学费,你同事怎么打趣你的?”我目光如炬,盯着他。钟平心急火燎地说:“唉呀,忘了告诉你,不是老婆,是老濮,我妈当知青时救过她命的那家人的儿子。五年前他出车祸下身瘫痪,不久后老婆又跑了。我一直照料他,资助他儿子上学。为此事在认识你之前我先后吹掉了两个女朋友。同事们见我像个丈夫一样撑着那个家,濮和婆发音又相近,就戏称他是我老婆。不信你去局里打听,都知道的。”
我低泣起来:“可我已答应了要嫁给宋惟。”
“没办手续吧,还来得及。我相信他会理解我们,同意退出。我去求他。”钟平绕过来把我揽进怀里。
出意料的是,宋惟居然同意成全我和钟平。
下午,我想起月经推迟了半个多月了还不见动静,买回试纸自己测。
两根醒目的红杠浮现。我呆了,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地看。
老天真是捉弄人,偏偏让我在这种时候怀孕。怎么办?要不要把它打掉。我的脑子嗡嗡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