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哦了一声,只当是自己孤陋寡闻,没有见识,那先前的热情也减了多半。
大香和小香在人们的欢呼声中,齐排排手拉手地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很好的阳光下。姐妹俩一样样的打扮,一样样的穿戴,一样样的一颦一笑,一样样的千娇百媚,画儿里走出来似的。站在阳光下的姐妹俩,真正的两朵并蒂莲,要多美妙有多美妙,要多可人有多可人。镇上来的亲戚和牧村的人们突然停止欢呼,突然屏住声气,眼花缭乱,分不清谁是大香,谁是小香了。当娘的跟在两个女儿身后,只顾了哭,哭得两眼肿成了烂桃子。女儿是娘身上的肉,肉离娘,娘离肉,那哭声极是撕心扯肺,哭得旁边几个眼窝浅的婆姨也跟着抹起了眼泪。这时,那个亲戚一把拉开车门,随即咣当一声关上车门,在吉普车的轰鸣声中,载了新娘扬长而去。备好的席没有动一筷子,酒没有喝一口。偌大的场院里,明媚的阳光下,就剩下一朵花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朵花就那么静静地绽放。
这时,人们才从目瞪口呆中醒悟过来,场院里一下子骚动起来。
有人说,错了错了。
当娘的说,错了错了。
当爹的也说,错了错了。
小香说,没错没错。
……
将错就错吧。
该是回门的日子,不见大香的身影,难道这也是外乡人的规矩吗?又等了些日子,还是不见大香回娘家。爹娘等得心急火燎,再也等不下去了,就打发小香去吉镇看望大香,顺便打探大香究竟嫁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婿,架子大得连岳父岳母都不愿意相认。小香去了吉镇,住了不到两天就回来了,说姐姐过得可好了,屋里真的是三转一响,四十八条腿,要啥有啥。爹娘还要再问,小香就说,等大香回来了,你们再细细地盘问。
接着,小香也嫁人了。
小香嫁的人是贵子,新婚之夜,闹洞房的人都走尽了,小香就趴在被子上哭了,哭得好凄惶,泪水成串地往下掉。贵子以为小香嫁给他不称心不如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就闷闷地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小香哭够了,才抬起泪眼说大香的命好苦,真正是夜里挑瓜,挑了颗苦瓜。大香嫁了个根本不顶用的男人,羞得不敢回娘家。爹娘还蒙在鼓里,两眼抹黑,什么都不明白。贵子听了,吭哧了半天,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后来,贵子就吹灭了灯。黑暗里,贵子的身体硬得像块生铁,小香忍不住,就叫出了声……
此事过去之后,有好事的人议论说,这难道不是活脱脱的一出戏吗?
啥戏?
啥戏?可不就是《姐妹易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