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就是汽车从身边开过带着引擎的呜呜声。小雨,那么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她居然在外面!我先前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我终于知道因为我认为小雨应该和锋在一起,或者说她这个时候应该在房间里,而不是外面。为什么她会在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是一个人吗?一连串问题掠过。
“小雨,你现在在哪里?!”我很大声。
“我在楼下……”小雨的声音虚弱而没有底气。或许这个理由小雨自己都骗不过自己,因为在小区里汽车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声音的,因为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
“一个人?”我觉得我今天问了很多多余的问题,这又是一个。
“我,我……”小雨的掩饰功夫差极了。
“你在哪里?我现在过来!”我几乎用了命令的口气。
“香湖酒店……”
“你,到大堂等我。我二十分钟到!”说完,我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香湖酒店我是知道的,那是小雨学校旁边的一个小酒店。小雨学校旁边?我或许明白小雨为什么会在那里了。因为小雨先前想回学校,一般学校是十一点关门,像这样放假的日子则会提早二十分钟或者半小时,而小雨恰恰没能赶上这个时间。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话,那到底在小雨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的小雨怎么样了?我不禁加大了油门。
城市路段限速四十,一个醒目的标志从我头顶掠过,而我的记速器的指针指向了八十。我关掉了空调和音乐,保持八十的匀速。
二十分钟后我到了香湖酒店,这时候的我已经汗流浃背了。我不理会导车员的手势,直接把车在旁边一停,径直向大堂走去。
当我看到小雨的时候,我很惊讶。她头发毫无章法地披散着,穿的还是白天的衣服,只是短裙换成了睡裙,凉鞋换成了拖鞋,而且是室内拖鞋。她没有带任何东西,除了随身手袋。一个酒店工作人员在她身边说些什么,而前台的工作人员则皱着眉头看着小雨。见我进来了,前台小姐马上朝我摆出了招牌的笑容,只是我没理会。
“先生,抱歉,您的车……”酒店的导车员跟在我身后进来了。
“稍等一下好吗?”
小雨身边的工作人员向导车员挥了挥手,导车员知趣地走开了。
我大步走到小雨坐的地方。
“小雨……”看到小雨这样的情景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只能这样问。
“哥……”小雨抬起头,看着我泣不成声,而我只看到小雨满是眼泪、红肿的眼睛。
“没事了,别怕,我来了。”随后我转向旁边的工作人员,“请你帮我准备一间房间好么?标准间。”
当我把车子停好后,工作人员已经帮我办好了相关手续,在前台等着我签字,而小雨则一直坐在那里轻声抽泣。
香湖酒店的房间并不豪华,但是非常干净。房间里白色的床单,让我想到了医院病房里面的白色床单。此时小雨不哭了,见我发呆,她也不出声,默默地走到床头把手袋放在床上,然后坐下,接着沉默。
我坐到她对面,开了点窗,点了支烟。
“小雨,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小雨深吸了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他不是好人,他根本不考虑我。他是畜生!”
畜生?!从小雨的口中说出这样的字眼,我很惊讶,但是我相信,锋,那个黄头发的小子一定做了什么让小雨不可原谅的事情。所以我不说话,静静地听小雨继续说下去。
“哥,他是有钱的,本来下午我是让他把钱还给你的。我对他说就算是我问他借的,我下个月还他。但是……但是他说要交房租……我……”
“那你今天手术的钱……”我不相信锋愿意给小雨五百元钱让她做手术。
“我这个月的生活费有四百元,问他要了一百元。”
“难道你不知道手术的费用可能五百元不够?”
“可是我只有这么多,我不敢对家里说,也不敢问同学借。以前听说五百元够了……”
“唉……小雨,如果今天你一个人,我真不知道你该怎么办。”可怜的小雨,难道真的就要做局部麻醉的流产手术?我不敢想像身体单薄的小雨是否能承受这样的痛,但是我相信现在小雨承受的精神上的痛并不亚于肉体上的痛,“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对他说了今天的事情,没想到,没想到他会向我发脾气。他说有什么事情我可以给他打电话,让我不要接受陌生人的施舍……”
“施舍?这个畜生!”我忍不住用小雨的话来骂那个黄头发小子。
“后来总算好点,他自顾自上网,不理我。我在他床上睡了一会。”
“那你怎么会出来的呢?”
“因为……因为……呜……”小雨说到这里竟然大声地哭了出来。
我扶住她的双肩,“别哭,小雨,有什么事情你对我说,说出来就会好些。”
可是小雨还是一直哭,根本没有力气和勇气说下去。我突然发现女孩子哭也是很费力气的事,因为我已经感觉到小雨的衣服、头发上都是汗,只是不知道是热汗还是冷汗。
“小雨,要不这样,你先去洗个澡好吗?你看你全身都是汗。”我看小雨这样的情况也难以继续说下去,于是想让她缓和一下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