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
当落叶翻看
灰尘在桌上写下的陈年字句
我开始留意身边
却知道
再也遇不上你
这是一家叫做“左岸爱情”的咖啡馆,似乎刚开业不久,外面的广告横幅都没有撤下来。里面倒是装潢考究,环境幽雅。上下两层,靠窗的两排座位都有落地的长纱遮挡,形成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沙发很软,身陷其中,听着淡淡的音乐传来,竟让我想到忧伤。
别的都没有引起我太多的注意,我心想知心说要带我来的原来是这里呀。斜靠在沙发上,刚好有窗外的阳光照进来。正是午后,咖啡馆冷气很足,外面却是艳阳天,我一时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心底蓦然有一种疼痛浮起,情不自禁地想,如果当初生活平淡的时候,稍微来点浪漫的东西,又会如何呢?
没有答案,只有伤感。服务生拿来了单子,这几句诗是印在单子封面上的,几片简单的树叶,一些心型图形的点缀,还有两三笔线条,再就是这几句。这家咖啡店的老板看来一定是个失意的人,要不然怎么会刻意要印上这么几句,明显不合时宜。能看得出来,店里生意似乎不好,没几个人。
知心大概没有注意到这几句,问我想喝点什么,一边看单子。我却是一怔,随口说了句,拿铁。
知心一笑,说,呀,你还挺小资的啊,是不是喜欢袁泉?
我抱之苦涩一笑,其实我只是忽然想起了赵艳有一段时间一直在哼哼一首歌,《那件疯狂的小事叫做爱情》,当时我听多了,也便记住了这种咖啡,那其实是另一首歌中所提的,后来我才发现自己搞混了。但这一刻看到这几句诗,给我的触动却是很莫名的,只是一种疼,生生地从骨头缝里蔓延,继而蔓延到心。我忍不住拿了一个抱枕抱在怀中,压的紧一点,再紧一点,仿佛这样才可以让我好受些。
知心点完了咖啡,看我心思不在这里,多情,想什么呢?
我一回神,刚想说话,却不由的啊了一声,那边有几个人正上楼,最前面的一个人身形摇曳,姿态妩媚。低胸细腰,长腿短裙,可不是简离吗。她的后面还跟着一帮人,有个人在指指点点,其中一个人还抗着摄像机。
我心里马上闪过一个念头,简离是要拍什么戏吗,她可是跟蓝颜住在一起的,知心带我到这里来,怎么会这么巧?
我赶紧将头偏了过来,假装自己没有看见。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有点心虚。一想到简离,涌入脑海的竟然只有那团硕大的胸脯,有个美女最近在网上发布火爆照片,宣称“有才的美女没她胸大,胸大的美女没她有才”,一时观者趋之若鹜,人气暴涨。我觉得简离开要是足够火辣,倒可以在网上跟那位PK一下胸脯,指不定成为又一个网络红人也未可知。
总感觉知心似乎洞察一切,她的目光一注视我,我马上感觉有点不自然。问我,多情,我怎么老感觉你有点心不在焉似的?
我做放松状,抓抓头发,再双手抱脑勺,在沙发上换个更舒服点的姿势,一边感叹了一声,说,哎,真没有,可能是最近有点累吧。目光一边忍不住又扫向了简离。有个人在那里指指点点,似乎在说一会怎么怎么地。
知心顺真我的目光看了过去,咦了一声,说,那不是跟蓝颜住一块的那个女孩,简离嘛,怎么,她这是要拍什么呀?
我也转作惊奇地说,是吗,心里却想,要是知心知道了我跟简离发生的那一段,不知道又会怎么看我,还会如此不遗余力地把蓝颜介绍给我吗。好在我已是曾经沧海,如今早心如止水。卿虽佳人,我却无心。在那一刹那的心动过后,不过是更多的失落罢了。
简离很显然没有注意到我们,我跟知心都偏过头去看他们拍什么。现在流行DV,网络视频多如牛毛,几可泛滥成灾。几个人,两三条枪,加上几个群众演员,随便拍点烂片,就敢自称某某工作室作品。若不是跟简离有过一面之缘,我对他们一定是不屑一顾的。
知心一边看,一边说,她们在拍什么呀,看,简离的表情, 多......
我知道她想说风骚二字,只是不好意思当着我的面说,又打住了。我看着她,心说你这朵花也够风骚的,真不知道哪个天才组合出了“熟女”这个词,给人足够的空间,意淫至死,不用偿命。
简离拍的像是文艺片,先是从楼梯慢慢地走上来,我相信摄像机的焦点一定是先对准她的胸,再对准那一双长腿,在脸上停留几秒,然后再回到她的胸脯上,这符合所有男人看女人的审美习惯,也符合绝大多数观众的需求。接下来,我看到她坐了下来,轻轻啜饮了一口桌上早已经摆好的咖啡,做出沉思状,似乎在想什么。从我的这个角度看上去,刚好能看到她侧面玲珑浮凸的魔鬼身材,胸口实在是开的太低了,几乎大半个半球都能看见,乳沟极为明显.。夸张点说,这不是普通的沟,简直是一条超级大沟。我不由的盯着看,知心瞄我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我只好掩饰性地笑笑,说,这都拍的什么呀,一点创意的没有。目光却注意到了在她不远处有一个女的,是光头,人长的倒是挺漂亮,可是没有头发,忍不住摇头。
简离给自己点了根烟,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话,听不清楚说什么。接下来似乎有了点故事情节,简离站起来径直走向了另一边喝咖啡的两位男士,一个肥头大耳,另一个色迷迷地,我看到她说了句什么,两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肥头佬一边说着,一边对简离动手动脚起来。这一镜头结束,肥头佬做不解状、生气状以及得不到美女的失望状。很快,光头美女又走了过去,拿着话筒,我猜她可能是一个类似于记者采访的角色,只是苦于距离,听不清楚说什么。很快,那两人恼羞成怒,拍案而起,匆匆结帐走人。
知心也是不明所以,说,多情,你看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了吗,我摇了摇头,其实故事情节并不重要,如果她拍的短片是想放到网上去,只需要穿着多暴露点,再用标题党的方式吸引人点击,几天估计就有几十上百万。人们一方面都在责难那些网络红人们的出位和离经叛道,一方面又对人家的暴露照片,尤其是对性经历津津乐道,回味无穷。这就是人心,这也是人性。
我心说简离这个小荡妇,难道是想通过网络出名不成?如果是这样,那可有趣了,网络红人离自己的生活太远,所以更容易成为谈资,如果有个认识的人突然出名了,我想一定会很有意思的,更何况,我跟她还有过什么什么那腿的啥。
拍完了这一段,几个人凑到一起说了点什么。咖啡厅里只有我和知心这一桌客人,我看到他们的目光向我们投了过来,简离似乎在说什么,很快,简离居然向我们走了过来,我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已经看到是我和知心,因为我是侧过头看他们的,只要一转头,对着她的就是背影。我倒不是怕她认出我来尴尬,主要是那摄像机也跟着过来了。
我赶紧转过身来,一只手撑在耳旁挡住脸。其实是想借此给她发个信号,别让知心知道点什么。其实原本也没有什么,但我就是心虚。心里同时也不由的咯噔了一下,她要干什么,难道要拍我和知心,让我们也成为剧中人不成?
鼻子中闻到了一股香气,越来越近,终于在我的身边达到最大值。耳边一个充满磁性而挑逗的声音响起。她比我更强,居然装作根本就不认识我,说,嗨,帅哥,你能帮我个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