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我就喜欢玩儿,那些话本子和春宫图我都看过,可真到了这一步,我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沈及看着瘦,力气却很大。他双臂提起我抱住,让我双腿扣在他的腰际,一边往榻边走,一边亲着。当身体陷入层层叠叠的棉被里时,我已经迷离不知经年。
有大手解开腰带,顺着我的腰际向上蜿蜒摩挲着,他的手仿佛带着火一路灼烧着,在我的心口处顿住,接着我听见了那一声呢喃:“若你这里真的有我……该多好。”
我的理智渐渐远去,分辨不出他话中的含义。他欺身覆上我的身体,狂浪的动作却陡然顿住。
我不明所以地睁大了眼睛,眼底突然映入大片火光。就在我们痴缠间,自门窗而起的火势突然窜进来,将我们包围其间。
沈及深呼吸几次后翻身下床,去而复返时手中多了个茶壶,用茶水润湿帕子覆在我的口鼻处后,抱起我往门外急奔而去。
我闻到了类似烤鹿肉的香气,沈及却一刻未停,护着我冲出了火海。
我仰头看着他,笑着笑着却流了泪。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如意楼后院有一处池塘,是引城外的湖水而入。三月水还有些冷,却能压住体内那迷情药的药性。
那酒里被人下了迷情药粉,所以我和沈及才会如此失控。
一阵疾风吹过,我又哆嗦了一下,忙不迭地往沈及身边凑,还道:“两个人能暖和一点儿,沈卿,你是不是也冷?朕来给你送温暖。”
沈及没躲,任由我揽住他的胳膊,倚进他的怀中。忽而下巴被长指钳制住,我抬头望进那一双长眸里。沈及像是在看我,又像是想通过我的眼睛看进我的灵魂。
“陛下说,喜欢臣?”他不等我的回答,自顾自继续道,“常青阁排的那出戏如今在长安城里如此火爆,谁不知道陛下对臣的心意?既是如此,那陛下即刻下旨,册立臣为皇夫,臣马上着钦天监测一吉日,可好?”
我的笑凝在唇边,不言不语。
沈及像是早就料到了我的反应,又道:“喜欢一个人,自是想要和其白首共度。可陛下从未想过我们的以后,因为大楚有令,后宫不得参政。陛下想要沈家忠心不二地护你安稳于朝堂之上,免于诸王的谋害篡位这才找上了臣。诸王知道陛下和臣的纠葛自是不会再来拉拢沈家,这是其一;其二,若是臣能对陛下倾心,陛下日后再利用臣扫清障碍会更加容易。帝王权衡之术臣都懂……”他轻轻笑了,那笑容苦涩无边,“只是陛下心里,真的有过臣吗?”
凉风吹在湿透的衣服上,那寒意当真窜入骨子里。我静静地环住他的腰身,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他一声又一声的心跳声。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不像我自己:“沈卿第一次和朕说这么多话,朕很欢喜。可是沈卿你如此聪慧,为什么要这么直白地拆穿朕?所谓兔死狗烹,更何况还是只没起到用处的兔子。”
沈及抬手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水珠,道:“陛下几次试探我的心意,臣自然要回敬一次,试探一下陛下之心。陛下试探出了臣的真心,臣……却只看出了陛下的假意。这一场君臣博弈,还是臣输了。”
从如意楼出来后,我回了宫,静坐着直到繁星落满天之时才动了动发僵的腿走到龙塌边,翻开那本一直压在枕下的册子。
“帝王之道,在于攻心。”
这句话是父皇教给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按照这个准则行事。当年父皇暴毙驾崩,我还是个小丫头,有多少皇叔、皇伯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的龙椅。
能让我暂时压制四方的,只有晋安侯沈家。
一个姑娘若想和沈家家主有什么解不开的纠葛,那便是情爱欢喜。
这册子上记着沈及所有的喜好和厌恶,记着所有能拉近他,和他纠缠的方法。牌楼倒塌、酒中迷情、楼阁失火……金禾说波折越多,感情产生得越快。
我就这么一步一个陷阱,想引沈及陷入。
但是沈及说得没错,我不会立他为皇夫,不会和他成为夫妻。
虚情假意,怎么能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