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守护者

 
荒村守护者
2017-04-10 12:42:19 /故事大全

真正的英雄往往隐藏于百姓之中。平头百姓的传奇故事照样惊天动地!这里小编给大家整理了一篇关于荒村守护者的百姓传奇,下面请跟随小编的脚步一起去看一下荒村守护者吧。

我和祈由做邻居,他住村头,我居村尾。

村子很大,村头村尾的距离有1.5公里长。早晨,风凉凉的,薄云里飘下几茎稀疏的雨。我出门爬上一座荒草凄迷乱离的小山包,向住在村头的祈由喊话,请他过来说事。过了二十几秒钟,才传来他的回答:听——不——清楚——呵——

唉,也难怪!尽管我嗓音洪亮高亢,但隔了一公里半长的废墟、枯树、干涸的一亩池塘,和一条长满了枯黄芦苇的小河,声音传到他那里,怕也只能听见几个模糊低弱的音符了。只得让我的小孙子去给他传个话了。可是,我喊了几声:小秋——小秋——也没个回声,我这才想起,我的小孙子,就在前天,被他爸爸带去城里上学去了。看来只得自己去一趟喽!也好,我还没有做饭,就去他那里蹭一顿算了。两个人,吃着还香甜些,能多吃几口下去。

祈由见了我,非常殷勤地迎上来说:村长大人,你怎么亲自来了!

我笑,无奈地摇摇头,对他说:祁书记,你的人民向你汇报案件来了。昨晚,你的贴身警卫与我的护院队长为了一只黄色小母狗的爱情,在村中打麦场边的麦草垛下,大战三百回合,结果一死一伤。你看怎么办吧?

祈由有些惊异,说:有这等事!难怪我昨晚听到了几声狗叫!接着责备我!你怎么不出来调解?造成如此惨案,你难辞其咎!

好我的书记大人哩!我昨晚临睡前用花生米下酒,喝下半瓶儿子孝敬来的北京红星二锅头,睡得特别舒服。睡梦里听到一片狗叫声,想起来看看,却身困腿软起不来炕,只得由那两个畜生打闹去。想着就是有贼来,我也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哪知早上起来一看,却是那么回事,你的贴身警卫躺在血泊里,咽喉处的几个黑洞里还在流血,气息奄奄,我估摸着是没救了,过了一会儿就死了。胜利一方的我的护院队长虽也身上裂开了好几道血口子,脑门上的一块狗皮还挂耷着,却还和那黄色小母狗连在一起,难分难解哩!

唉——你是高兴了!队长争取到了爱情,你也没有什么损失。我就惨喽!痛失爱犬,落得个孤苦伶仃!以后谁还和我做伴哪?

看来祈由还真有点伤心。我安慰他:算咧!一点儿小事别往心里去!我将黄色小母狗送你,连同她肚里的崽儿。你看怎么样?

“也罢了。”他摇摇头,无不凄然地哀叹,“我的花白警卫员哪!跟了我已经七八年了,一向忠心耿耿,惹人爱怜,唉——你呀你呀!没本事,就别去悬崖折花——看难近美色,却命丧敌手,叫人几多伤心哪!唉——”

看他凄然作色,欲哭欲泪的样子,我不禁笑了:好了好了,祁书记啊,一只狗而已。快做饭吧!我还没吃饭呢。吃罢饭,我们一同去处理一下你那警卫员的后事。我还有两瓶北京红星二锅头,完了就用狗肉下酒,美美地吃喝一顿,好不好啊?

好吧。那今天的早饭是山芋搅团,加紫菜萝卜缨子汤。

好!好!

吃完饭,我和祈由一起将为爱情英勇战死的狗儿剥了皮,就在我住的屋里煮了一锅狗肉。过了一个多小时,狗肉熟了,香味儿飘了出来。我用毛巾裹着热烫的锅耳,祈由拿了两瓶酒跟在我后面,在温暖的午后阳光里,一同爬上了村庄后面矮矮的小山岗,坐在山岗上的一株大柏树下开始喝酒吃肉。一边眯缝着眼睛看着眼前铺排在山洼里的熟悉的村庄。唉!说熟悉,是一种习惯的说法,实际上,村庄目前的情景,我们是陌生的。

在细如灰粉般漫洒的阳光笼罩下,村庄似乎舒舒服服地睡着了。仿佛带着些无奈而忧伤的笑容。那些拆了屋顶门窗的墙围儿,歪歪扭扭地咧着口子,勉勉强强地连接着,显得斑驳颓败而无奈,是村庄结了痂的伤口啊!风过处,一股股暗白灰尘的细烟在街巷里忽荡忽散,如同热情而又盲目的醉酒汉子。几只寒鸦缩头呆坐在一株老白杨树顶端横出的枯枝上,一动也不动。在暗白天空的背景上,像浓墨点上去的几个黑黑的墨点。

村庄,村庄的面容多么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睡着了的面孔啊!流着哈拉子,一脸的沧桑安详,显出一种颓败枯寂的美来。

我喝了一口酒,舒服地叹了一口气,问祈由:老伙计,村长委托你我留守看护村庄,有多长时间了。

三年······嗯······三年······三年零······零九个月。他正在撕咬一块狗骨头,口齿不清的回答我。

是呵,已经三年了。二十年前的村庄人烟繁盛,山清水秀。人们在山上放牧牛羊,在山下浇水种田,过着自给自足的安乐生活,但是,二十几年来,在不知不觉中,一天一天的,山上的绿草逐年稀疏,树木一年比一年多的减少。气候十年九旱,原先流淌在小河里的清亮溪水,也一年比一年瘦弱,水中带有咸涩的苦味了。最近这几个月,干脆断流干涸了。人们眼看着家园荒芜,生计渺茫,被逼无奈,只好一年比一年多的向外迁徙,留下废弃了的一处处残垣败壁·····这三四年,漫漫黄沙南侵,沙漠的前锋离村庄只有三公里路远了。

某一天,已当了三十几年村长兼支书的老村长找我和祈由喝酒,酒至半酣,老村长端着酒杯对我俩说:“祁校长啊,洛医生啊,明后天,我也要和一家人出门去了。跟你们告个别,来!我敬你俩一杯酒,喝了,我有话对你们说。”我和祈由捏着小酒杯,跟老村长碰了一下,仰脖喝干了杯里的酒,静听老村长说话。老村长说:“祁校长啊,洛医生啊,现如今村里的人都走光了,就剩下我一家人和你们两个年高有德的老人了。祁校长啊,你还是个共产党员哩!我走后,你就任咱村的书记吧!洛医生呢,就任村长吧!你们给咱一村人看好村子,是积大德行大善的事啊!不知道你们俩个愿意不愿意担当这份责任。”

“愿意。”我和祈由相互看了看,都说了这句话。事实上,我在村里生活了六十五年了,一种浓烈的恋乡之情使我舍不得离开村庄,也不愿忍受离乡背井的流离之苦。我行医四十几年,有相当的积蓄够我安稳的生活。我的儿孙们还孝顺,隔几个月就回村看我。即使老村长不委托我守护村庄,我也会继续留下来,直到老死在家······祁校长呢,他年青妻子的坟就筑在他家屋的后园。他等待着某一天死去,和妻子合葬,完成一生的誓愿。算起来,他妻子死去也快四十年了。

“这就好,这就好!我代表全村人感谢你们。”老村长又拿起酒瓶子,在我和祈由的杯里斟满了酒,一双老皮褶皱黑点斑斑的手颤抖着捧端起小酒杯,用一双凝重信任的眼睛看着我们说:“请——”我们又碰杯,喝干了酒。我的已没有多少感情奔流的心里酸酸的,听老村长说:“不过你们放心,我这次出门去,两三年里一定回来,我要去找回村里的人,至少每家让回来一个人。然后大家一起在沙漠边缘植树,坚持他七八年,建成一道阻拦沙暴的绿色围墙。再接着让山也绿起来,让我们的村庄重新兴旺起来······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就回来,和你们一起守护村庄,直到老死村中······你们俩要保重身体,等我回来啊!”

我们又喝干了一杯酒,眼睛里湿湿的,流下了眼泪。那一年,已失业五年的医生洛开——我,六十五岁,从前的小学校长祈由,七十四岁。

第三天,老村长就走了,直到现在,三年了,没有一点音信传回到我们的耳朵里。

而我们两个的子女,在这三年里,却一次比一次坚决地要求我们和他们去城里生活。我们抗拒着。枯寂的守村生活,使我们的抗拒一次比一次软弱。

“老村长呵!你几时才能劝回村里的人,使村庄兴旺!或者,几时······破灭了希望,回到村里,同着这村子的寂灭,和我们俩一起温暖死去。”祈由丢下狗骨头,喝了一口酒,两手攥着酒瓶子,嘴里喃喃地慨叹着。

老伙计,别喝多了,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回去吧!我看了看西斜的太阳,对他说。

好吧。

我提着锅,他提着两个酒瓶子,扑打了几下裤子上的土,慢慢地走下山来。一个去村头,一个去村尾,默默地坚持我们的守村任务,等待老村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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